历经数趟辗转的车程,徐云终于抵达港市的时候,夜幕早已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覆盖了整座城市。 徐云从车上下来,双脚刚一触地,一阵疲惫便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他微微弓着背,眼睛有些无神地扫视着周围。 港市的夜晚,是一片璀璨的繁华景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无数的灯光从一扇扇窗户中透出来,像是镶嵌在夜空中的繁星。霓虹灯招牌五光十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街道上车水马龙,汽车一辆接一辆地在马路上疾驰,车灯形成了一道道明亮的光带。街头巷尾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小摊贩们热情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人群熙熙攘攘,有穿着时尚的年轻人结伴而行,有忙碌的上班族行色匆匆,还有操着不同口音的游客满脸新奇地四处张望。 徐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一家酒店。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明亮而柔和的光,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照得光可鉴人。 前台服务员身着整齐的制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亲切笑容,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做的呢?”徐云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要努力稳住重心。他缓缓抬起眼皮,布满血丝的双眼努力地聚焦在服务员身上,那疲惫的眼神就像熬了几个通宵的人一样。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低沉沙哑地说:“给我开个房间,先付一周的房费。”说着,他慢慢地把肩膀上的背包卸下来,弯腰放到脚边,然后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才找到钱包,手指略显笨拙地从钱包里抽出银行卡,递给服务员的时候,嘴角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勉强算是一个微笑。 服务员双手接过卡,眼睛里满是热情与职业性的礼貌,笑着说:“好的,先生。您看起来旅途劳顿呢,希望您在我们酒店能好好休息,放松一下。”徐云听了这话,嘴唇微微颤了颤,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谢谢。” 服务员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着,手指在键盘上轻快地敲击着,不一会儿就拿着房卡和单据过来了。她双手递到徐云面前,眼睛明亮而专注,说道:“先生,这是您的房卡,这是单据,请您核对一下。”徐云伸出手,手指触碰到房卡的瞬间紧紧地握住,他仔细看了一眼单据,又看了看服务员,眼神里带着倦意,轻声说:“好的,没问题。”说完按指示往电梯的方向缓缓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很沉重,仿佛双腿已经被疲惫侵蚀得不听使唤。 进了房间后,他把行李往地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他像一个被抽去了骨架的人偶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床头柜上拿起座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喂,我到港市了,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电话挂断,他如释重负般向后一躺,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与此同时,在 H 市一个隐秘而奢华的私人会所里,灯光昏暗而典雅。郭华年和黄湖民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茄烟味。 郭华年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的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他缓缓开口道:“徐云走了,他说要去港市待半年呢。” 黄湖民听到这话,身体微微一震,眼睛瞪大了一些,身体向前倾了倾,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郭华年把酒杯送到嘴边,轻抿一口,然后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中午。” 黄湖民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满是疑惑,继续追问道:“你就没挽留他吗?” 郭华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双手,苦笑着说:“他说家里有事,我怎么好挽留呢?” 黄湖民皱起眉头,用手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地说:“那现在可怎么办啊?” 郭华年皱着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约你出来就是想问你这个,你倒好,反过来问我。” 黄湖民低下头,沉思片刻后,抬起头看着郭华年,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问道:“你觉得他真的是因为家里的事离开的吗?” 郭华年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说:“不是,应该是为了洛怡和你儿子。” 黄湖民听到这话,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的意思是?” 郭华年坐直身子,身体向前探了探,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说:“那些图纸,原本就是洛毅森在湖润时设计的。他能在图纸上找痕迹,应该不难。” 黄湖民听到这话,双手抱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那怎么跟蕊琴交代啊?” 郭华年重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满不在乎地说:“还能交代什么?我们都按照她的意思做了,感情这事儿又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她想怎样就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