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的长途车,柴油味比较重。 苏绵棠上车后,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姜阳坐在一旁,对外人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对自己媳妇儿,那是一个关怀备至。 “困了就靠在我肩膀上眯一会儿,等到了地方,我喊你。” “好。” 苏绵棠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一般,紧紧地搂住自家男人那结实有力的胳膊,将自己娇小的身躯亲昵地依偎在他宽阔温暖的肩膀之上,然后微微闭上双眼,开始悠然自得地打起盹来。 对于周围人的目光和想法,她完全视若无睹、充耳不闻。 此刻的她只想好好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安逸,让疲惫不堪的身心得到充分的休息。 补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呢! 而坐在一旁的售票员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当她偶然瞥见眼前这一幕温馨甜蜜的场景时,眼神仿佛突然被一股滚烫的热浪所灼伤,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她慌乱地赶紧将视线收回来,生怕再继续看下去会打扰到这对恩爱的小夫妻。 心中不禁暗自感叹:好般配的新婚夫妇啊! 那位男同志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那位女同志更是貌美如花、皮肤娇嫩的跟剥壳鸡蛋一样..... 这道路实在崎岖不平,与后世那平坦如镜的马路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坐在马车上的苏绵棠微微皱起眉头,但她很快便闭上双眼,进入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关于原身家庭的各种信息以及与其家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这些记忆如同电影般在她眼前不断放映,她必须牢牢记住每一个细节,绝不能在与他们相见之时出现任何纰漏。 与此同时,一旁的姜阳也没闲着。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将自己宽厚结实的肩膀变得柔软一些,并不断调整着坐姿,只为了能让身旁的妻子依靠得更为舒适惬意。 然而,每当察觉到有其他男子投来不怀好意、充满觊觎之意的目光时,姜阳那双原本温柔似水的眼眸瞬间会变得冷若冰霜,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凛冽寒光。 紧接着,他毫不留情地狠狠回瞪过去,仿佛要用这种方式警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 旁边的那些乘客们,虽然也觉得那位美人确实生得极为俏丽动人,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相比于欣赏美人而言,还是保护好自己的双眼更为要紧一些。 于是纷纷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了,否则万一不小心惹恼了那名男子可就麻烦大了! 而此时,有几位上了些岁数的老乘客恰好目睹到了这一场景,不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并轻轻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 “这谁家的小子啊?这么凶悍蛮横,就像一只凶猛的小狼崽儿似的……” 言语之中是对这位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与调侃之意,没有其他恶意。 这一看就是新婚的小两口,蜜里调油的时候。 伤风败俗? 哦不,只要不是乱搞男女关系,人家正经两口子,想怎么秀恩爱就怎么秀。 一个小时后,长途车在经过了公社、大队、生产队、镇子,终于停靠在了下河村附近的大队站点。 姜阳接亲的时候来过一次,路线铭记于心。 在车子快到站的时候,他动作轻柔地唤醒了媳妇儿。 苏绵棠本来是眯着眼想事情的,后来,后来枕着她男人的肩膀舒服的很,然后就真眯着了。 现在被唤醒,意识到车到站了,忙坐直身体,随着她男人收拾东西下车。 ..... 下河村—— 村子的入口处,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缓缓流淌而过,溪水潺潺作响,仿佛一首动听的交响乐。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苏绵棠根据记忆,步伐轻盈地走在石板路上,笑着给她老公带路。 沿着溪流的岸边,可以看到许多勤劳的村妇和年轻的姑娘们正忙碌着。 她们或蹲或站,手中拿着木棒,用力地捶打着浸泡在水中的衣物,溅起一片片水花。 这些村妇和姑娘们一边干活儿,一边谈笑风生,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村庄上空。 而此时,有个长舌妇发现了苏绵棠,笑着扫视了她浑身上下,露出挑剔的笑来: “哟,这不是老苏家的小闺女嘛。 怎么今天回门了,也不知道提块肉回家。 是你男人为你娶你,掏空了家底? 还是人家压根就不想把你当回事?” “六婶,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哟,也不怕葛大娘杀到你家,撕烂你的嘴?” “我怕什么,姓葛的卖女儿,要了女婿家五十块钱礼钱,还不准人说了? 我说这个后生,你家拿五十块钱都够娶三个黄花大闺女了,怎么这么傻,娶老苏家的闺女哟。” 叫做六婶的妇人极尽挑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苏家坏话。 也许换个人被挑唆后,心里都会对苏绵棠这个新婚妻子留下芥蒂,但是姜阳不会。 “因为我媳妇儿值得,只要是我媳妇儿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她。” 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坚定不移地选择维护自己媳妇儿,让人不免多看几眼...... 这句话像是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打在挑唆是非的妇人脸上。 不少小媳妇,大姑娘,都忍不住偷瞄苏绵棠的新婚丈夫。 “六婶子,你的衣服被水冲走了。” 苏绵棠指着河流冲走的花裤衩,绵里藏针,不痛不痒的神色,让人莫名生寒。 六婶子一拍大腿,糟糕,她的裤衩子! 这要是被外人捡到了,她还有什么脸呀! 当即不再没事找事,赶忙找竹竿,招呼人帮忙拦住了。 “阿阳,我带你回家。” “嗯。” 挡掉一波恶意后,两口子施施然离开溪边。 忽然,姜阳敏锐地察觉到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恶意。 他这是第二次来这个下河村,按道理来说,没有得罪过人吧?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