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只能趁早消灭你了。”
威尔弗雷德的语气、态度，明明十分的温和优雅，但他口中吐露出的话语却彻骨的冰冷。
伊兰轻笑，“以什么理由呢？”
“阻挠皇族收押罪人。”
“谁是罪人？”
“依莉丝。”
“她犯了什么罪？”
“伪造执法机构身份、破坏合法商业机构、损毁平民居所、向同为皇室的我出手……”
威尔弗雷德一件件的数着，“以上，依莉丝必须被收押管教。”
“不，依莉丝不是罪人，她有功。”伊兰摇头。
“她协同巡夜司调查邪教窝点、对抗执迷不悟的涉案人员、阻止干扰巡夜司办案的殿下您……综上，依莉丝无罪，反而有功。”
伊兰意有所指的说道：“希望大皇子殿下不要信口雌黄，出于私人恩怨构陷好人。”
“伊兰先生，颠倒黑白是需要权力与话语权的。”
“您在说我颠倒黑白吗？”
伊兰面露不解，“殿下，事实是需要讲证据的，我实话实说，反而是您的说辞没有任何依据。”
“在场的人都能作为人证。”威尔弗雷德抬手环绕一圈，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贝特丽丝雅、表情麻木的娼妇、从客房中出来的安保与嫖客……
“殿下啊，您与莫泽尔司长认识，却不知道关于城防司办案的条例吗？”
伊兰指着那些人，“城防司证言采纳条例第七章第213条：与案件利益关系者，其证言均不予采纳，仅供参考……也就是说，您指的这些‘人证’都涉及到此案中，并不能作为证人。”
威尔弗雷德轻轻鼓掌，赞叹道：“伊兰先生真是博学，看你的样貌，还未满二十吧？”
“明年二月才到。”
“到那时，如果我们的关系没有变得水火不容，我一定邀请你参加我的晚宴。”
“感谢您的邀请，只要我有空的话。”伊兰微笑着道谢。
“不过话说回来，你断论全都立于‘此处存在邪教’这个基础之上，可是我并未看到邪教存在的痕迹。”
威尔弗雷德指着贝特丽丝雅，“难道这位美丽的女士也是邪教徒？”
伊兰没有立刻回应。
他招来芙兰，将依莉丝交给她，然后才继续说道：“殿下说笑了，没人会大声喊着‘我是邪教徒’这样的话，不是吗？一般情况下，邪教徒是肉眼无法分辨出来的，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中没有邪教徒？”
“不，你这是在狡辩。”
威尔弗雷德保持着优雅的淡笑，“虽然我不懂城防司的规章，但我知道，在法庭上，有罪推论是不会被法官采纳的。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需要证据。”
“伊兰先生，你有证据吗？”
……
两人的辩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
虽然没有刚才伊兰与蜜雪儿战斗时的那般刺激，但给芙兰的感觉却更加危险。
好像一言不合，双方就会打起来。
芙兰忧心忡忡的望着伊兰。
这时，伊兰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得逞的轻笑。
威尔弗雷德注意到了这点，他虽然没有感到意外，却也多了一分好奇。
“大皇子殿下……”伊兰缓缓开口，“我刚才说了吧，‘一般情况下，邪教徒是肉眼无法分辨出来的’、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下’，明白吗？”
“确实是这样。”
“你赞同就好，所以你再看看，她、她们、他们……是不是与邪教有关？”
言罢，伊兰走向大厅中央的舞台。
这里刚才已经被蜜雪儿砍出几道深深的伤痕，中间的扩音器虽然有些损坏，但还很坚挺。
能用，不过会发出刺耳的噪音。
这点正合他的意。
伊兰扶起地上的扩音器，随手在衣服上摘下一枚扣子。
他解释说：“这是一枚超凡物品，名字恕我不能告诉您。效果，则是破除伪装。”
所谓超凡物品只是胡诌，这只是一枚普通的纽扣。
但只要伊兰有超凡力量就行。
编造一个超凡物品也是为了掩饰伊兰能在帝都随意使用超凡能力的事实。
“殿下请看，她们、他们还是人类吗？”
慢慢的、难以察觉的，一股隐秘、灰败、深邃的力量开始以伊兰为中心，逐渐弥漫在整个女娘媚馆。
‘终焉’力量正在缓缓的散播。
现场的状况没有让威尔弗雷德等太久。
……
那些嫖客、那些妓女、安保，纷纷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不熟悉的、doi过的、被doi过的人，展露出他们身为非人类的一面。
——有娼妇的身体盛开出了血肉花朵，她们痛苦的哀嚎着，早已劣化的人类意识归于尘土；
——有嫖客长出了细长的肉瘤，在空气中癫狂的舞动，他们呆滞的呢喃着什么。
随后，细长的肉瘤穿刺盛开的血肉花朵。
就像真正的花……雌蕊接受雄蕊的花粉，然后长出果实。
确实有果实诞下了——
数对、七八对、十几对男女眨眼间溶解，只剩枯败的皮囊。
一块布满跳动血管的肉块从皮囊中掉出。
咚、咚咚、咚、咚、咚咚……
密密麻麻的胎动声回荡在整个女娘媚馆。
被摄取正常思考能力的人类纷纷惊醒。
于是——
“啊啊啊！！！不要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都干了什么东西！！”
“不、不要——！！！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我不想变成这样……谁、谁快来杀了我？求求了、别这样……”
一场血肉惨剧。
……
……
伊兰握住手里的纽扣，终焉的力量尽数收回。
收回之前，还冲击了那些身体化作血肉的娼女与嫖客们的精神，让他们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其余正常的人类也被伊兰用超凡力量强行镇定了下来。
“……威尔弗雷德殿下，你看到了吗？”伊兰平静的望向门口的大皇子。
即使看到如此冲击精神的画面，威尔弗雷德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改变，仍保持着优雅的笑容。
而躲在门外的安德烈早已捂着胯瑟瑟发……我、我差点就变成这种东西了？！！海伦娜，从今以后我一定会为你守贞的！
啪啪啪……
威尔弗雷德赞叹的鼓起掌，“伊兰先生，你立了大功啊，这是苏生教会的手笔，我之后一定向摄政王殿下汇报你的功绩。你是贵族吗？此等功劳，足够封为骑士。”
“不必了，我志不在此，当个小小的巡夜人就很好。”
伊兰摇头拒绝，而后话锋一转，“既然证据已经摆在了殿下的面前，那么您对依莉丝的指控就不成立了对吧？”
“确实如此。”
“很好，大皇子殿下还有事吗？”伊兰向安德烈招手，“如果没事，就请不要妨碍巡夜司的工作。”
安德烈腿脚发软，努力不看周围的血肉惨剧。
跑到伊兰身边，他的后背却被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库、咳咳……你干什么？”
“我说，你过来干什么？”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
伊兰看白痴一样盯着安德烈，“我的意思是把我们的人叫进来，该把这些人带走了。”
听到能离开这里，安德烈立刻迫不及待起来。
也没计较伊兰拍他一巴掌，安德烈屁颠屁颠的向外跑去。
只是经过威尔弗雷德身边的时候却被叫住了，“安德烈·贝拉斯克斯，你先别急。”
安德烈身体僵住了，他忐忑的看向叫住自己的大皇子。
只不过大皇子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盯着伊兰。
“很遗憾伊兰先生，你不能带走这里的邪教。”
“难不成，大皇子殿下执意包庇女娘媚馆？”伊兰眯起眼睛，目光不善。
“你误会了。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这些人与苏生教会有关。”
威尔弗雷德指着四周的血肉，“苏生教会是帝国通缉级别最高的邪教之一，恐怕不能交由巡夜司来处理。”
“若巡夜司一定要处理呢？”
“那恐怕是做不到的。”威尔弗雷德遗憾的摇头，然后轻声念道，“出来吧，黑鸦·Ω。”
和之前蜜雪儿的出现方式如出一辙。
十名身穿红色轻甲、佩戴黑色铁面具的人出现在威尔弗雷德身后。
“伊兰先生，你今天带不走他们，也带不走依莉丝。”
伊兰心中一沉。
……黑鸦部队，赫恩帝国的秘密处刑机构。
相当于宗教裁判所、东厂、西厂一类的暴力机关，准入标准是位阶四，并且全都拥有极其强大的肉体搏杀能力。
伊兰拼命或许能打过这十人，但不值得。
就在伊兰纠结的时候，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于门外响起。
伊兰看去，面露惊讶。
威尔弗雷德回头，看到了一袭黑白配色的修女袍。
“很抱歉大皇子殿下，今天我得带走他们。”
威尔弗雷德第一次拿出了低姿态，向面前的女人抚胸鞠躬，神态恭敬：“见到您是我的荣幸，赫莱尔·法布斯伦——天平枢机卿。”
见此情形，伊兰心里爽到飞起。
……吃软饭，真好哇！
赫莱尔真是太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