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为什么?这是我焰石家族的帝冠啊!”
焰流帝子疯狂咆哮,不断地砸东西,不断地怒吼。
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
这宫殿中,还有两位王者静静地矗立。
其中是一名沉重如山的漆黑魔石巨人,正是魔岩一族的族长魔山,焰石家族的忠诚奴仆,即使是此刻,依然姿态谦卑地恭敬站着,仔细地听着主人的任何话语。
另外则是一名身躯雄壮,头顶粗大独角的角魔帝族王者。
他冷漠地注视发疯的焰流帝子,没有说什么。
这是焰石家族的沉山王,也是焰流帝子的亲叔叔,他不会背叛,会陪着焰流帝子一同死亡。
这是焰石大帝的命令。
帝子之死,必有天骄英杰,王者殉葬。
啪嗒。
一名满身伤痕,气息衰弱的将阶魔岩族修士走入大殿中,见到这一幕,心中有些胆寒,嗫喏着不敢开口。
“青岩,你叫青岩,是吧?”
“你是魔山的儿子。”
焰流帝子突然从发疯中恢复,声音柔和亲切道:“什么事,说吧,不要害怕。”
这他麾下最忠诚的大将的子嗣,此前一向是亲切对待,多有照顾,让许多奴族王者感激流涕,称之为贤帝子。
“帝子……”
青岩瞬间红了眼,隐隐有泪花。
他的一生,都被教育要忠诚于主人,他也的确是忠诚于主人,将这些作为自己一生的目标,为主人的生死荣辱而欢喜伤心。
“说吧。”
焰流帝子平静道。
“帝子,黄沙小界……”
“黄沙小界,失守了!”
青岩失声痛哭道:“沙溢王大人,投敌了,属下侥幸逃出,前来禀告帝子……”
沙溢王,焰石家族的王者。
青岩是真正的悲伤。
魔岩一族位列奴族九等,这一切都是与焰石家族,与焰石大帝的血脉深度捆绑的,为此他们得罪无数的人,包括角魔帝族的许多人,一切为了焰石大帝的荣耀。
一旦焰石大帝不在,恐怕整个魔岩一族都要被抹去。
“沙溢!”
“沙溢王!”
焰流帝子骤然暴怒道:“你是家族的王者啊,是家族的王者!”
“为何要背叛我?”
他疯狂的大吼,勉强维持的贤帝子气度瞬间破功,表情狰狞,眼眸血红。
“帝子,现在只能……”
青岩嗫喏着。
“还有你!”
“你为什么不死在黄沙小界?啊?”
焰流帝子狂怒,根本不听青岩什么话,取出一杆火焰大戟,劈头盖脸地向青岩砸下去,杀意冰冷,和刚刚的亲切姿态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死!”
“给我死!”
“你这没有用的狗东西!”
“帝子……”
青岩惊恐大叫。
他本能地就要反抗,这是元婴阶修士的本能,再如何忠诚都是如此。
这时,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落在青岩的身上,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青岩瞬间绝望。
他看向宫殿角落里,那山峰一样的魔影,他的父亲。
他随即露出惨然之色,放弃了所有抵抗。
轰!
火焰大戟落下,将青岩劈碎成一堆漆黑的碎石,神魂俱灭,许多岩石变成了粉末,许多岩石变成了岩浆,再没有任何气息。
剩下完好的漆黑石块,则是可以作为四阶顶级魔影石,成为主人家的天材地宝收藏。
“你该死的狗东西!”
“贱种!”
焰流帝子以手驻火焰大戟,气喘吁吁,短短一个动作,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站立都不稳了。
仙道生灵,神魂经过不断磨砺,不断成长,拥有莫大力量的同时,似乎随着心湖的动荡,衰落,绝望,实力也变得衰落起来。
宫殿内的几位生灵,静静地注视焰流帝子,没有劝告什么。
将死之人,
又能对他说什么呢?
焰流帝子发泄一通,渐渐的,脸上露出灰暗绝望之色。
“七叔,”
焰流帝子声音沙哑,问道:“我如果向苍空投降,他会放过我吗?”
他已经绝望了,愿意付出重大代价。
“不会。”
“没有任何可能。”
那高大的角魔帝族王者冷漠道:“帝子冠冕,需要帝子鲜血的浇灌才能完整,没有帝子鲜血的冠冕,是不够的。”
“此外,苍空帝子需要清除我焰石家最后的抵抗力量,最后的希望。”
“然后,迎娶焰花帝女,和大帝达成妥协。”
“苍空帝子和焰花帝女的后代,将会成为新的帝子。”
“这是一个轮回,弱者死,强者兴盛的轮回。”
高大的角魔帝族王者缓缓道:“昔年,大帝就是如此斩杀了他的敌手,迎娶了敌对家族的帝女,这就是你们早早逝去的母亲。”
“过去,帝后常年郁郁寡欢,这就是原因。”
两位帝子帝女,都是沉眠了数万年,而后才在焰石大帝的暮年开始成长。
“不,我不甘心!”
“苍空他根本就不是强者!”
焰流帝子失态地咆哮:“他不过仰仗那三千古帝家族的禁卫罢了,他的实力又比我强到哪里去?!”
“若真的单对单的搏命,我至少有三成胜利的机会!”
“家族强,那也是强!”
“无需什么借口,既然天资才情没有强到逾越其中的差距,没能夺得大帝为你争取过来的这机会,那就要认命!”
高大的角魔帝族王者沉声道:“帝子,请放心,阴间之中也有乐土,我和您忠诚的奴仆会一起跟随您前往,您将有无尽的哀荣,您不会寂寞。”
“在阴间,您也是帝子。”
“可笑。”
“阴间,哪有什么阴间……”
焰流帝子惨笑一声。
高大的角魔帝族王者不再说话了,没有继续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宫殿中,寂静无声。
“哦?”
忽然,魔岩族的王者魔山,角魔帝族王者沉山王目光齐齐一动,看向天边。
天边,一朵血云出现在花海之中!
血云一点点地向角魔帝族的粉红帝宫扩散开来,铺天盖地的杀意,血腥之气,一点点地向整个宫殿笼罩,毫不掩饰其中的杀意,霸道,仿佛要屠尽天下生灵才肯罢休。
无尽血云之下,一名白发如雪,容貌妖异俊美的血袍道人手按剑柄,朝这边走来。
“谁!?”
“什么人?”
宫殿外围,忠诚的奴族侍卫厉声大喝,没有得到放行的许可,各持干戈,毫不犹疑地围杀上去。
“啊……”
只见一片血花在侍卫中绽放。
魔岩族的侍卫,虎族的侍卫,狐族的侍卫,甚至少数的角魔帝族本族的侍卫,但凡有所阻拦的,都被一片血色剑气洞穿,额头被破开,一身精血神魂汲取,化作道道更加深红的血气返回血袍道人身上。
血袍道人每一步行走,都有万千生灵死亡,化作一个个血魂返回他的身边,血腥而恐怖。
“血河王?”
“你这个丧家之犬,不好好地躲藏,也敢在帝子面前逞威风,莫非是以为帝子将败,就能可以欺辱吗?”
角魔帝族王者沉山王冷笑一声,踏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帝子,听闻血道修士心肝最为鲜活,躯体最是柔韧,最为适合炼制成镇墓兽。”
“且看我为您取来,供您在阴间驱使,以做斗鸡走狗之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