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朝二年。
二月初一,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竹林废宅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则是一座简陋的木屋,竹木做的篱笆,简单的做了一个院子,有个着玄色袍,二十出头的青年,正在劈柴。
“唔……”
屋子里,青雀发出了呻.吟。
她醒来了。
记忆,还停留在楼船时。
丝毫不知。
现已过了三个月。
“我还活着?”她爬起身来,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劳作的玄色衣袍身影。
“前辈,是您吗?”
她满眼激动。
这尊强大的二品修行,终究还是出手救下了她。
很快。
她失望了。
“你醒啦。”
“比预想中晚不少。”
苏辰抬眸过来,露出容颜。
原来不是楼船上,那尊二品修行太监,青雀看着这人,他长着一张清秀的脸,二十来许,虽同样着玄色袍,但远没有那尊二品前辈的惊世容颜。
而且,一身气息平平。
“是您救了我?”
青雀刚想感激。
“我叫许歌,半月前,怒江下游将你捞起,耗费了十根千年人参须,才把你救回来。”
“作为补偿,劈柴挑水,这些粗活都要来做,一年后,你要想走,才能离开。”
闻言,青雀脸一黑。
千年人参?
就算她一个歌姬都听过。
这可是传说中,能掀起腥风血雨,一品小宗师都要抢夺的至宝!
骗鬼呢。
青雀不信,眼前这寒酸到自己劈柴的家伙,能有千年人参王。
就算有,也不可能用在她身上。
她,只是一个下贱歌姬。
只是怒江浪险,她都没准备活,但她的确活下来了,她的确欠这人一条命。
“好。”
“不过,留我在身边,你或许会有麻烦。”
青雀应了下来。
下意识。
想到了江陵侯。
这可是锦江极贵,大破天的人物,真要是迁怒到这玄色小太监身上,怕是他会尸骨无存。
“无妨。”
“反正也就一年。”
闻言,青雀忍不住带着期许,问。
“许爷,您是强者?”
“啊?”
“为什么这么问。”
苏辰瞪大双眼,下意识,想起灭梁之战,那盘旋于万米苍穹之上的仙藏,那一尊冰封天地的恐怖仙鲸……
在这等存在面前,一品如蚁,宗师亦难活命。
他算什么强者。
“不是。”
“我只是一个普通太监。”
苏辰这位天下绝巅,发自内心的摇了摇头。
仙鲸面前。
他,可不就是普通太监吗。
“会修行吗?”
“会。”
“但只有一点点。”
苏辰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有五品吗?唉,算了……想来是没有的,不然,也不至于还是玄色,还混成这副寒酸模样,怕是被赶出宫了吧……”
看着漏风的草庐,简陋的竹木篱笆,青雀彻底失望了。
她,叹了口气。
虽然有些凌乱,但相比于笼子里娇生惯养着当金丝雀,她更喜欢这种寒酸、落魄的自由。
她忙乎了起来。
劈柴,挑水。
至于煮饭,则是苏辰忙活的。
临近中午。
“这是饭?”
“你真的在宫里当过玄色太监吗?这么煮饭,不会被贵人乱棍打死吗……”
青雀身躯在颤抖。
锅里。
野草乱炖,一条银鱼还在不停游着。
这鱼汤“鲜美”的很。
“好像是有点问题。”
“火不够大。”
“在宫里,都是太监伺候我,除却龙子龙孙,还没太监敢欺负我……”
看来还是柴火不够。
修行世界的鱼,就是耐高温,这都煮不熟。
“出去。”
“厨房,我包了,你别进来了。”
青雀将苏辰推出去。
“药煮好了,记得喝。”
苏辰端来一碗汤药。
里面啥都没有。
就只是简单的白水煮人参须。
千年人参须。
五品喝了。
立地能破四品的那种。
“不喝。”
青雀拒绝。
“不喝拉倒!”
说着。
苏辰就要倒掉。
咕噜咕噜。
一阵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龟龟喝!
快给龟龟喝啊!
是龟龟啊!
跑路怎不带上龟龟啊。
龟龟苦啊。
一路上伤心的,原本能吃三头妖魔,变得就只能吃两头了。
小乌龟泪流满面。
苏辰感觉脚边有动静,低头一看,赫然看到一个浑身满是泥浆,风.尘仆仆,像是赶了不知多少路的小王八,在拉他的衣服。
“……”
气氛一阵沉默。
这时。
苏辰终于想起来,他忘记什么了。
好像。
在药房里,他还养了一只小乌龟,上位大妖魔,双面玄龟?
“喝吧喝吧。”
“咱就知道,你能自己跟过来的。”
“就是慢了点。”
“让我等了这么久。”
苏辰恶人先告状,说的小乌龟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都是龟龟的错。
咕噜咕噜!
小乌龟大口的喝着汤药,连同千年人参王的根须一起吃下,露出了满足。
这可比一品妖魔好吃多了。
再多吃点。
说不定,就能打得过那条大江里潜藏的大家伙了。
……
夜。
雨落。
微微寒。
青雀在打地铺,冻得瑟瑟发抖,苏辰则是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还是没忍住。
朝苏辰靠近过来。
角落里。
小乌龟,露出了凶戾的眼,不善盯着这鬼鬼祟祟的女人。
“或许。”
“他,就是楼船上的二品修行高人。
“肯定有人皮面具……”
青雀靠近来,小心翼翼在苏辰耳旁,还有下颚处摸索,想寻到人皮面具踪迹。
没有。
这真的是他容颜。
青雀,愈发失望了。
这时。
苏辰醒了。
或者说,他就没睡。
于是。
青雀被吓得惊叫出声,她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
“你这女人爬我床上作甚?”
“男女授受不亲。”
“不知道?”
说完。
苏辰一脚将她踹下床去。
“许歌,你!”
青雀鼻子都气歪了。
她这等人间绝色,素雅美人,爬上一个男人的床,竟然直接被踹下来了,这是什么男人?
哦,太监,那没事了。
苏辰没有搭理他。
眸光微凝。
取走一旁的草衣斗篷,朝着屋外而去,哪怕是瓢泼大雨,仍旧是难以遮掩越来越靠近的喊杀声。
“抓住他!”
“齐王女,他手中有遗诏书!”
“抢回来!”
“一定要抢回来,否则,陛下怪罪下来,你我全都要被诛尽九族!”
有怒吼声响起。
即便在十里外的竹林,也清晰入了苏辰的耳中。
“新帝陛下,这是那位登基的太子?”
“诏书?”
“看来,就算是坐在了皇位上,这根基也不稳啊,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如此了,一封诏书,就能够撼动他的地位。”
苏辰不想管。
然而。
麻烦自己过来。
追杀越来越近,显然,那齐王女朝着这里逃来了。
“前方隐居的前辈,还请按照约定,救我等一命!”
“齐王女乐!感激不尽。”
竹林里,齐王女呐喊。
然而。
苏辰根本不认识她。
这是一招祸水东引。
“杀!”
“一个不留!”
追杀的一方急眼了。
苏辰,眸光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