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顾谨文面有难色,似乎有些尴尬,但是他定了定神,继续开口: “行了,世子只不过是性格没定性,待成家立业之后,就不会有这样鲁莽。 还有,别老是看不上顾芜,她好歹也是我的血脉,称呼你一声母亲的。 我倒觉得:姐妹两个共事一夫也是一桩好事,省得司徒烨日后有外心。” 在顾父看来,世间有权势的男子,除非自身天残或者像宣王那样命中孤寡克妻之人,凡是家中有些底蕴的,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亲姐妹戮力同心,一同把控住司徒烨后院。 徐氏被他这番不要脸的说辞气得脸色通红,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直接怒斥: “顾谨文,为了巴巴攀附上宣王府的势力,大姐儿的终身幸福,在你眼中,就这么分文不值吗? 不要忘了,顾家也算是清贵之家,要是公爹在世,都会嫌你辱没了顾家的门庭……” 被妻子这般大咧咧的撕开了伪善的面孔,顾谨文气得胡须乱颤,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哼,我不和你这个愚妇计较!” 刚走出院门,看到前来请安的林清雪时,顾谨文也是一脸的不快之色,活像旁人欠了他十万八千两银钱似的。 “女儿给父亲请安!” 林清雪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只随意在嘴里念叨了一句,连脊背都没有弯下半分,眼里更是不带半点都濡沫之情。 徐氏一早就被那个天杀的气得心口抽痛,根本没心思用早膳,可是看到林清雪早早过来,只好强打起精神。 “你这孩子,昨夜大雨,路面泞泥不堪,偏你这孩子最实心眼,还不忘给娘请安。” 林清雪抱着她是胳膊,暖心道:“女儿的院子离娘的雅竹苑总共有没几步远,只要娘你不嫌弃我就成。” 做娘的怎会不喜欢儿女对自己的孝顺,有时候只不过是习惯端着而已。 徐氏听到这一番宽慰之言,只觉得心中似乎有涓涓细流轻柔而过,抚平了刚才的怒意。 “好,娘知道你孝顺,对了,昨夜的怪事,你可知道?” 林清雪装作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不解的询问徐氏,“女儿不知,敢问娘说的是何事?” 她一个没有掌管馈赠的闺阁小姐,怎会对顾府里面的隐私之事了解清楚。 最起码在徐氏面前,她不可崩人设,免得节外生枝。 “正好你也来了,省得我派孙妈妈与你说了,昨夜发生了一件十分诡谲之事…… 如今,何姨娘母女都因风寒不能下床,娘想着这是不是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 就想着明日带你去法华寺拜一拜,正好那里的素斋也是一绝……最好再给寺里捐些香油钱……” “好,女儿闲着无事,正好陪娘走一走。” 林清雪心里明白:昨夜的事情有些吓到徐氏,她去法华寺,应该也是怕牵连到自家人。 “这就好,顺便给你大哥求个平安香囊,保佑他今年高中。 这样一来,娘也好顺理成章去李阁老家中求娶,让你哥的亲事也能早日提上日程。” 说起这事来,徐氏的脸上重新复现了笑意,对她而言,只要儿女顺遂一生,自己也能死而无憾了。 但林清雪却明白:这事注定只是徐氏的一厢情愿,因为李阁老的孙女早就做好了打算,今年的选秀,李文琴已经报名参加了。 他哥只不过是被她吊着的一个备胎,但人家可看不上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举人。 可这些都是后话,林清雪当下没法第一时间告诉徐氏,在心中叹息: 原主兄妹的感情之路都不顺遂,反倒是累及徐氏跟在身后操碎了心…… 司徒闻璟收到府邸里传了的密信后,也是眉头一皱,用内力碾碎了信鸽中的纸条。 司徒烨的事情,实在蹊跷,可是他现在是在分身乏术,根本不暇顾及着府里。 只提笔写道:【请御医医治,给梁氏提供一切便利。另外,暗中监视世子的动向!】 大哥去世之前的殷切叮嘱,司徒闻璟从未忘记。 十五年前的冬雪夜,他亲眼握着大哥的双手,看着他口吐鲜血,还不忘叮嘱他: “璟弟,大哥求你,你大嫂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哥就劳烦你多加照顾。 就算~他们日后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绕他们一命……” 看着自家大哥咽气前仍死死不放手的执拗样子,司徒闻璟怎么会不应承下来,毕竟大哥曾救了他一条命。 “大哥,您放心,只要我活在世上一天,就不会让人无故欺辱他们娘俩!” 司徒闻璟此刻脑海中却回想着密信的后半段话——世子爷扬言您的王位必定由他继承。 这个认知,让司徒闻璟心中极为不快:烨儿那孩子天资一般,守成都是堪堪才行。 如今却敢公然说出这番野心勃勃之言,可见这事他心底里早就滋长出蓬勃的野心。 一个连续下场四次的人,如今才堪堪一个童生,这样的人,司徒闻璟怎么甘愿把祖宗家业交于他之手,尽管他膝下无子…… “主子,公主府的的暗卫已经追来,我们必须尽快转移!” 听到侍卫黑鹰焦急的低语,司徒闻璟立刻收拢其全部的心神,沉着道: “黑鹰,他们的目标在我身上,你带着真正的账本,我拿着假的,我们分头行动!” 司徒闻璟知道自己的轻功比黑鹰的要迅捷几分,便将心中早已想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黑鹰却有些踌躇,毕竟按照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理念:危急关头,都是奴才引开危险,哪有如今这样反着来的。 “主子,还是属下来引开为好!”他的性命怎比得上主子的金贵。 司徒闻璟却立刻趴在地上,已经能听到了几公里外一队人马骏马飞奔的动静,当机立断。 “黑鹰,别啰嗦,我是主子,你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