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对骂声音后,钱淮安连眉头都没变一下,只随口应付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 高村长艰难的打着哈哈,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送他走出家门,“小钱啊,慢走啊,叔家里还有点事,就不送了……” 扭头离开的钱淮安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样的运气,如今细细想来,当初徐丽萍能知道媳妇的成分问题,就可以说的通了,想来就是从高村长这里弄到的信息源。 之前那个梦,钱淮安并没有全然不信的道理,所以他事后还是悄悄去调查了梦里那个关键人物——徐丽萍,也知晓她曾经故意散播不利于媳妇的谣言,只是中间出了事,便不了了之。 虽然没有按照既定轨道发展,但还是在无形之中提醒了钱淮安:梦虽然有变化,但是他可不能放弃关注那些有可能对家人造成危害的敌人! 因此,当钱淮安再次碰到徐丽萍时,心里还是会涌现一股无言的敌意。 此刻的高家,可谓是鸡飞狗跳的状态,婆媳两人见外人走远后,便扭打在了一起,村长的大儿媳是个笨嘴拙舌,她只能在一旁焦急地劝着架: “娘,二弟妹,你们俩别打了,都是一家人,要是让旁人见了,肯定会笑话咱家的!” 正在混战中的两个女人,此刻已经打红了眼,哪里还听到她的劝慰,反而是扭打的更狠了几分。 “真是反了天了,你居然跟老娘动手!” 高老太见徐丽萍又想故技重施,挠她的脸,直接甩了对方一个大耳光,疼得徐丽萍此刻是眼冒金花。 徐丽萍心里发狠:凭啥婆婆打媳妇就是天经地义,现在可是新社会,她可不能受这样的委屈。 只见她牙关一张,对着高老太的手指猛地咬了下去,下口那是又重又狠,居然将老太太的手指咬破了皮,鲜血不断流出。 高老太哪里受过这个委屈,她抄起地上的扫帚,就往徐丽萍的全身砸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好你个小chang fu,之前看你还算老实,没想到居然还有个畜牲嘴,看我不活嘶了你这张狗嘴……” 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后,立刻从堂屋搬来一个长条板凳,架在自家的围墙边,然后再蹿上去看这场婆媳大战。 “我说啊,高大嫂,现在可是新社会了,可不兴恶婆婆那一套,瞧瞧你,骂的也忒难听了些,让我这个做长辈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就是故意在这里说风凉话,当年她儿子也有资格去参军入伍,可就因为高老太男人是村长,高远丰成了军官,自己儿子就只能窝在村里刨食。 所以,只要让王嫂子逮着机会,她就乐意看高老太的笑话。 高老太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气,朝着王嫂子横眉冷对道,“你可别看她在外面是个人样,在家里可是连我这个婆婆都敢咬,要是在忍下去,估计哪天都敢杀了老娘…… 还有,你刚刚不是挺能的吗,我把话撂在这里,要是你在跟我耍横,你就滚回娘家去。” 高老太这次也是铁了心,要压下二儿媳这股“敢跟她叫板”的歪风邪气,要是压不住她的气焰,岂不是要让隔壁那个和不对付的女人看自己的笑话。 一说起回娘家的话题,徐丽萍彻底熄火了,她娘家是什么情况,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妈生了三个女儿,才生出一个弟弟,当年要不是她机灵,每天给弟弟拎书包做作业,自己也根本念不到初中。 “妈,这次是我不对,让您生气了,我自己给自己一巴掌,您老消消气!” 原本想要装模作样轻轻拍一巴掌的徐丽萍,在触及到老太婆那道探照灯似强烈的视线后,只能给自己又重重打了一巴掌。 因为钱淮安和村长通过气的缘故,修缮牛棚屋顶这件事,并没有遭到村民的阻拦。 现在村里的二流子们都老实的不行,生怕自己犯了错处,被钱淮安逮住,以前那些想欺负这些黑五类的村头地痞们也不敢乱动。 这些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尊大佛早晚要走,现在不能欺负,不代表以后找不到机会。 可是,他们的奢望还是破灭了,因为这天上午,向阳村的村民们惊讶地发现,武装队来他们村巡查了。 其中,领头的那人,似乎还和钱淮安很是熟悉,“老钱啊,没想到今天在这还能碰见你,有空咱聊聊啊!” 说着,周斌还朝着钱淮安偷偷眨了眨眼,那神情似乎在说:兄弟,怎么样,这事情我办的不错吧! “周斌,没想到你如今居然在武装部工作,真是了不得,改天我们得好好叙叙旧,咱都是从一个战壕里面爬出来的兄弟不是……” 所谓的“兄弟重相逢的戏码”,其实是钱淮安事先和周斌商量好的,让他在最近两天带几个兄弟来向阳村转转,目的就是让村民知道他岳父岳母身后还有人。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钱淮安只怕自己一走,又会有人背地朝岳父两人下手,毕竟天高皇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