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爱民是个性格开朗洒脱的人,可看到之前意气风发的大堂哥变成如今落魄无助的样子,心中很复杂。 本以为当了军人就可以一展抱负,成为众人眼里交口称赞的大英雄,没想到这背后,也伴随着沉痛的牺牲。 “哥,你也别太难过,大堂哥这伤说不定养养就能好,你先别急着泄气!” 周若雨准备等观察堂哥的人品过后,再考虑是否帮他,毕竟她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再加上这人上一世对原主也没有恩情。 “小妹,你说的也对,事在人为嘛!” 周爱民听了小妹的一番劝导后,心里果真好受了许多,仿佛被打进了一剂强心针,因为人总得抱着希望前进,不是吗? 堂屋里面,大人们正在商谈大事,像周若雨这些孙辈们,都没有资格参与,气氛一度十分沉闷。 “老大,你和你弟弟好好说说,他才刚回来,还不知道内情。” 周爷爷说完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垂下了眼睑。 周远海望着弟弟满脸忧色的神情,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再次细致的复述一遍。 虽然他已经尽量平复自己繁杂的心绪,可衣袖中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无尽苦楚。 “二弟,爱国那孩子也算是幸运,在北部海岛战役中勉强捡回一条命,可他腿上有一块压迫到腿部神经的炸弹碎片,原本定的未婚妻,也因为他如今的身体,和我们家退了婚……” 这个时候,一旁周远海的妻子,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愤,悲愤欲绝道: “爱国那个未婚妻,他们已经订了婚,原本是打算今年打报告结婚,可没看想到这女人一听说我儿这样,便在收到消息的当天就过来退婚。 那人不能再等一段时间,非要在爱国最艰难的时候,往他心口上插刀……” 说到此处,女人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痛苦,双睛通红一片,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看着曾经要强的妯娌,变成如今这般脆弱,周母忍不住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 周父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没想到大侄子居然出了这事,怪不得他们今年有空回乡。 “大哥,爱国这身体,部队里面的医生怎么说?” “唉,医生只说要是哪天运气好,弹片自个移动了位置,爱国做了手术才能痊愈,否则后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周大伯这话一出,堂屋里面的所有人心里俱是一惊,因为这样严重的后果,他之前可没说。 此刻的周家堂屋,只能时不时听到大伯娘的抽噎声。 周爷爷手里的烟杆也被他放在桌上,他和老婆子对视一眼,均看到两人眼里的痛惜之色,可作为周家当家人,这事情必须得有个章程。 “好了,这事情可别外传,我们几个知道就行,爱国就在家里好好将养,老大媳妇,你留在家里照顾爱国那孩子,其他的,也只能看天意了!” 周爷爷说到最后一句时,原本挺拔的脊背都弯了下来,声音里面,也没了往日里的气定神闲,而是多了些许的无奈。 今晚的周家饭桌上,气氛没有往日的闲适,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至于大堂哥的晚饭,也是大伯母端进屋子里面单独吃的。 周大伯一家的归来,给向阳村原本平静的生活,荡开了一层层涟漪。 村民们都很想知道老周家大孙子的事情,可这次连平时比较嘴碎的周大嫂,也自觉的没把家里的事情往外说。 但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是有不少亲戚过来探望,尤其与周爷爷同辈分的叔公他们、大堂哥的外公一家、周母的娘家人…… 在这些亲戚中,就属二叔公的媳妇(周二奶奶)最不省心,毕竟她以前就觉得凭什么她也嫁给周家兄弟,可大嫂家就是过的比他家日子好,连小辈们比自家有出息,如今总算是让她等到了,可不得去瞧瞧。 “哎呦,听说爱国那孩子受了伤,我和老头子两人这不就来了,真是天可怜见的,以后这孩子不是就废了。 呸呸呸,瞧我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大嫂,你可千万别和我们这小门小户的计较。 咱家条件不如你家,就带了点自留地种的白菜萝卜什么的,你可千万别嫌弃!” 说着,就把带来的一篮子蔬菜递给了周母,脸上还有明显的笑意。 而二叔公全程就跟鹌鹑一样,不发一言,也不阻止自己媳妇,可见是个绵里藏针的。 周若雨看着自己奶奶越来越黑沉下去的脸色,再看着对面那张充满幸灾乐祸的褶皱脸,只觉得这人嘴可真毒,明显就是来看他们家笑话的。 既然这么喜欢看人笑话,那自己就成全她好了,让她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小天,记得隐身状态,给对面那个老太婆一张倒霉符,记住,等她回去再下手,免得脏了我家这块风水宝地!” 空间里面的小天,甩了甩自己空闲已久的胳膊,幸灾乐祸地脆生生应道:“姐姐,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我最拿手。” 半个时辰后,周二奶奶就如同打了胜仗的公鸡,昂首挺胸地走出周家,她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今天看着大嫂那张气得发抖的脸,就心里高兴,回家后,可得多喝一碗粥! 没想到,她正乐着,被脚下一个大石头绊了脚,直直的栽倒了下去,周二奶奶只觉得嘴巴里面都是血腥味,她颤颤巍巍地用手往里面一探,含糊不清道: “完了,老娘的大门牙怎么磕掉了,呜呜,真是天杀的……” 倒霉的事还远不止于此,路上被久不露面的蜜蜂蛰伤、小腿被崴到、麻雀扔下鸟粪…… 等到周二奶奶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已经天色漆黑一片,她的面部肿得和猪头一样,要不是和老头互相搀扶,估计就得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