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戈馥还不知道的时候,洛尧森发的朋友圈和微博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事实上,他选的那张照片确实很适合发微博,不仅仅是因为画面美得梦幻,氛围感十足。还因为这张照片上戈馥的脸是侧着的,而洛尧森虽然是正脸,但因为日光照射下来的光斑,轮廓也模糊了。 如此,不但达成了宣誓主权的目的,还不用担心二人因为这条微博没有了隐私,走出去都被人认出来。 然相关的议论却是一下子浮出了水面。 “沉默之鲸居然发微博了?什么情况?” “他旁边这女人是那个恒阳郡主?” “对,金乌师,也可以叫扶桑师,虽没多少人见过她出手。但只两只情绪兽,就知道她有多难缠了。” “听说这两个人要联姻了,真的假的?” “不清楚。” “他发这微博是在假装恩爱?” “你懂个屁,这两个人本来就不清白!” “怎么说?” “都知道金乌师当年是在生完孩子之后情绪爆发觉醒成情绪师的,你们知道她当时是在生谁的孩子吗?” “谁的?” “总不会是沉默之鲸的吧?” “还真被你猜对了,就是沉默之鲸的。若非如此,当时她被我们围攻,沉默之鲸何至于拼了性命不要都要护送她回国?” “虽然是敌人,但是当年……被感动到的人可是不少。” “是啊,本以为这两人站在不同的立场,那次交集之后便是陌路了,谁想到……” “沉默之鲸是能干大事的。” “确实是个超出期待的男人呢。” …… 类似的谈论在世界各地发生着。 萧晨不知道洛尧森的微博,但他有他微信——洛尧森发微信朋友圈的时候景隆版和恒阳版都发了一条。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他有些愣住。 “怎么了?”庄悯正在倒酒,见他一副愣神的模样,不由问道。 萧晨给他看那张照片。 庄悯挑了挑眉道:“这照片肯定是摆拍。”他是知道他们这些富贵窝里出来的少爷小姐的,走哪都得拍张照片作为纪念,再悲风伤秋一番。 就一个字:装。 “你不懂。”萧晨道:“以香香的性格,愿意跟洛尧森摆拍,就已经是一种信号了。” “什么信号?”庄悯其实并不是特别敏锐的人。 至少在感情上是如此。 “她愿意重新接纳洛尧森的信号。”这样说着,萧晨眉梢微微一扬,笑了开来。 “你很高兴?”庄悯意外道。 “我当然高兴。”萧晨伸了个懒腰道:“以我对香香的了解,有过跟洛尧森的那一段之后,她以后谈不谈恋爱我不知道,但是……” 他目光定定道:“她再不会付出真心去谈恋爱了。” “为什么这么说?”庄悯不是很信,“我看恒阳郡主挺看得开的,这几年也过得很是洒脱。” 洒脱么…… 萧晨撇了撇嘴道:“她是这世上最洒脱的人,但也是世上最不洒脱的人。” 这又是什么说法…… 萧晨却是摇了摇头不愿意说了。 爱是稀缺资源,而戈馥的真心更是只有一回。 就像年少时他曾辜负过她,然后,她待他这个哥哥,永远也回不到过去了。 两人之间便是和解了,但破镜终究难圆。 她也再不会像年幼时一样依赖他,全然信任他了。 只不知,洛尧森是会成为另一个他,还是打破他没能打破的障门。 郑若楠也有洛尧森的微信,因此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那条朋友圈。 当时她正跟周衡商量去景隆参加婚礼的事情,看到这张照片,她却是毫无预兆地落了泪。 周衡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太高兴了。”郑若楠哽咽道:“真好啊,香香也能幸福了。” 这几年,随着自己越来越幸福,她看戈馥那模样愈发心疼。戈馥自己不觉得,但洛尧森走之后,她虽依旧跟以前一样,似乎连笑容都没有变化,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了。 她对很多事情的兴趣都变少了。 便是画风,似乎也有了变化。 多了几分并未宣之于口的厌世靡丽,这不能说是坏事,但也让人窥见了她内心的一角。 她并不开心。 更遑论是幸福了。 孔艺萱刚将一波客人招待完,正在收拾碗筷,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她没有急,不急不缓地做完手头的事情,才接起电话。 “有事?”她的声音淡淡的,透着几分冷。 “我分享给你的微博链接,你点开看一看。”手机里传来一个有些嘶哑的男声。 微博? 孔艺萱手指滑动,找到了那个微博链接,点开便跳出了一张美得梦幻的照片。 “他们……破镜重圆了?” “显而易见。”对面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悦,“真是没有想到啊,那两人居然还能和好。现实真他妈操蛋,这算什么?世纪爱情电视剧么?” 孔艺萱垂眸,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似乎有点涩涩的,但又涨涨的,想要落泪。 她做不到去祝福她,但是,也做不到揣度任何不好的念头去想她。 曾经以为美好的过去已经蒙上了一层灰,戈馥因为过往选择了不追究她,然而……说实话她心里并没有感激。 她做不到。 但是,在自己的人生支离破碎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想过将戈馥也拉入深渊。 她想要发泄,甚至也可能想过复仇。 但很可笑的是,她其实没有办法想象戈馥过得更差。 怎么能更差呢。 那本就是一个父母双亡,亲属背刺,比她还要可怜的人啊。 她所经历的事情,戈馥早就经历过了啊。 她痛恨她的特权阶级,痛恨特权阶级,对她对她的家人如同对待蝼蚁一般的戏弄糟践。 但其实她很清楚,戈馥虽然也属于特权阶级,但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若非如此,她当年不会跟她成为好朋友。 看到这张照片,孔艺萱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揉捻了一把,酸酸涨涨地疼了起来。 就这样吧。 她告诉自己。 离她远一点,你自去悲惨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