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戈馥有些怔愣。 在梦莎国的时候,戈馥就不止一次馋热可可,只是她那时候怀孕,身体状况又不好,吃食上是小心又小心。如热可可这样的食物,就不在她的可食用菜单上。 偏偏越是不让她吃什么,她便越是惦记着。偶尔熬不过,便跟洛尧森念叨热可可的各种讲究。 也因此,洛尧森知道她对热可可很讲究,有各种挑剔,跟他说了哪个品牌店的热可可口味正宗,各个品牌的特色,以及自己喜爱的口味。 洛尧森曾去她喜欢的那些品牌店品尝过她喜爱的热可可。 然而,因为他本人不嗜好这个,便是品尝了,其实也体会不到她口中说的这些。 因此,他其实也拿不准眼前这杯热可可是否符合戈馥的口味。 戈馥轻轻抿了一口,味道还成,但是若是往日,她是不会喝第二口的,不过……瞥了眼洛尧森眼底隐隐的忐忑,她到底还是捧在手里,轻声道:“还成吧,我就不增加你的负担了。”她知道他是不太喜欢热可可的。 当然,自己要是不喝,他也会一滴不剩地喝完。 虽如此,洛尧森还是看出这杯热可可不是特别合她的胃口。 他一把夺过道:“你还是喝红茶吧。” 戈馥犹豫了下没跟他争,默默地看着他皱着眉头将一大杯热可可都喝完了。 隔天,戈馥就彻底生龙活虎了。 一大早,她就安排了府中的佣人到游乐园和餐厅里去待命,还有接送小朋友的大巴车,也都一一安排好。 她倒是有心一整天都陪着儿子,然而很快她就发现,以自己如今特殊的身体状况,便是想陪也陪不成。 不过是去卫生间一趟的功夫,那孩子就不见人影了。 入目看去,满世界都是孩子,却是找不到自家那个。 洛尧森牵住她的手,淡淡笑道:“看来今天只能是我陪你了。” 戈馥侧头看他,挑了挑眉道:“你今天有空?”要知道昨天这人可是带着底下的兵帮她忙活了一天,军务都没顾上,今天还能这般悠闲? “有空。”洛尧森道:“有沐传卿跟孙辽在呢,也不差我一个。”军务不比其它,虽说也不能置之不理,但说实话,只要不打仗,就没有推诿不了的军务。 戈馥不知真假,也无心去追究。 她看着现场开心玩闹的孩子,忍不住感叹道:“真好呐。” 洛尧森嗤笑道:“你这说得完全是违心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心里这会肯定在嫌吵” 戈馥:“……”还真是这样。 担心孩子们玩累了晚上没精力参加宴会,戈馥还包了附近的一个酒店,吃过饭后就安排他们去睡了一个午觉。 洛止戈站在戈馥身边,见她眉眼带着倦怠,不由道:“母亲,这样的生日宴会举办一次就好了。”他并不是没有参加过同学的生日宴会,但都不如自己的这样费钱又费精力。 只要一次就好了,他不希望母亲再这么辛苦。 事实上戈馥也有些后悔,不过再多的后悔,再看到儿子眼底的开心快乐,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戈馥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如果你喜欢,下次还可以这么办。” 洛止戈摇头,“下次只要普通的生日宴会就好,不用这么特别。” 戈馥心想,特别还是要特别一点的,生日宴会不费心思举办,还不如不举办。不过,可以弄点省心的。 “明年生日,带你去旅游吧,我们在外面过生日好不好?”戈馥看着他道。 洛止戈抬头,母亲的眼眸在阳光下就像是带着暖色的琉璃,被这样的目光笼罩着,他的心也会不由自主变得软塌塌的。 “好。”他抿着小米粒一样的牙齿,高兴地道。 等洛止戈也去午睡了,洛尧森揽着她道:“你也去睡一会?” 戈馥摇了摇头,“不想睡。”她昨天白天没少休息,晚上也睡得早,这会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洛尧森想了想道:“我们出去玩一会?” 戈馥一愣,“你是指……”那些游乐设施? “你不想玩吗?”洛尧森反问道:“刚刚你看得眼睛都不转一下。” 戈馥咬了咬唇,其实还是想玩的。 她其实没去过游乐园,原身去过,但她没去过。上辈子年幼和年少时没人带她去,等长大了……周围的朋友都对游乐园不感兴趣,偶尔一两个去游乐园的,也都是和情侣去,她自然不好去当这个电灯泡。但一个人去的话,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就试试?”戈馥想着,到时候两个人去,她就可以说是洛尧森想去。 反正丢脸的不是自己。 “你想玩什么?”洛尧森一边牵着她往游乐园去,一边问道。 戈馥想了想道:“旋转木马?” 她犹记得年幼时看到电视剧里小时候的女主角穿着公主裙坐旋转木马,当时亲戚家的孩子就会睁大眼睛喊“哇——”。 然后,一个女性亲戚长辈就翻了个白眼说“这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才有的条件,别羡慕,人家是公主,你只是个平民百姓。” 戈馥当时其实心情平平,没有向往也没有自卑。 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至今都记得。 洛尧森没多问,径自带着他去了旋转木马前。 这边的旋转木马很大,有那种传统大的骑乘式木马,旁边还有旋转茶杯。戈馥比较喜欢传统的,就选了一匹“白马”爬了上去。 洛尧森自然而然选了她旁边大的那个。 工作人员看他们做好了,立即便启动了设备。 戈馥紧紧抓着抓杆,感觉身体一点一点上升,就仿佛是年少的梦插上了翅膀,勇敢地飞向了天空。 “洛尧森!”她突然开口。 洛尧森本就看着她,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你。”戈馥笑道:“谢谢你陪我来玩。” 曾经有人说过,不幸的原生家庭需要一生去治愈,那时候她嗤之以鼻。 她从不曾觉得自己有不幸的原生家庭。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原生家庭。 她一直在旁人的家庭中流浪。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治愈,但其实,流浪儿又怎么可能没有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