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上洛止戈就想说让母亲来接自己的,但是洛尧森没有给他机会。 洛尧森回来的时候很匆忙,军营里事情多,忙完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他出现的时候,疏月阁里已经在吃了。 看到他,戈馥表情一怔,嘴唇微微一撇道:“还以为你不回来吃了。” 她根本不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望。 洛尧森也不生气,直接往她身边一坐,示意平皓给他盛饭。 然而很快,他的面色就变了。 这边餐厅是氛围灯,有些昏黄,之前他站在门口,一时还真没注意戈馥的穿着,这一走近,自然年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向一旁的平皓,面色森冷道:“衣帽间里怎么有这种衣服?” 衣帽间里的衣服都是他过目过的,不可能有这种。 这个平皓还真的去看了下,此时便道:“这条裙子有一条镂空针织披肩配的。”但是很显然,郡主没穿。 “为什么不穿?”洛尧森便问戈馥。 戈馥白了他一眼,“你傻啊,这么热的天穿针织披肩?” 其实这条裙子本来就是礼服款,参加宴会的话,披个披肩自然是恰当的。 洛尧森不知道,顿时就迁怒设计师道:“傻逼设计师。” 他知道戈馥的性格,清楚不能直接不让她穿,便道:“这衣服你在家里穿穿便罢了,这里不比恒阳,女人出门穿成这样是要被指指点点的。” 戈馥冷笑,“你糊弄谁呢,景隆也不是封建社会啊。”当她没在景隆大街上走过么?别说吊带,连露肚脐的也有。 “郡主您不懂。”这次却是平皓皱着眉头开口道:“街上是有穿得暴露的人,但都是些名声不好的。正经的良家妇女,是不会在外面穿成那样的。” 顿了顿,他补充道:“不是说良家妇女不穿这些暴露的衣服,而是她们只穿给丈夫看。” 戈馥闻言冷笑,“这算什么?道德绑架?” 呃…… 平皓迟疑道:“是这么回事,但您要是这一身出去,很影响心情的。”他觉得没必要自讨苦吃。 洛尧森却突然开口道:“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出去就怎么出去,我陪你。”有他在一旁,看谁敢对香香指指点点。 戈馥看了他几秒,难得没有说不要他陪的话。 洛止戈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只开口问道:“母亲你明天还能来接我吗?” “当然,我说话算话。”戈馥道。 吃过晚饭,戈馥趁着洛尧森洗澡的时候去找玄武师了。 “句芒和白泽给你打电话了吗?”她问道。 玄武师正在喝酒,闻言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倒是打了个电话回去,听白泽那意思,协会跟陛下吵了起来,暂时还没有结果。” 戈馥嗤笑,“咱们那位陛下肯定不赞同吧?”萧缘她还不知道么,巴不得她孤家寡人,没有任何助力。 虽然她不乐意跟洛尧森结婚,但在萧缘看来,两人结婚就是强强联合,越发让她忌惮。 不想玄武师却道:“谁说的,陛下赞同啊。” 戈馥不由愣住,萧缘这是吃错药了。 然而脑筋一转,她就明白她的用意了,她微微勾起唇角,冷声道:“你跟协会说一声,联姻可以,但我有个底线。” “什么?”玄武师一愣。 “我的国籍不会变。”戈馥道。 国籍? 玄武师一怔,突兀地明白那位为什么同意联姻了。 要是戈馥结婚后国籍变成景隆,那陛下就能名正言顺地收回戈家世代积累的军权和财富了。 只是…… 陛下真就那么蠢,为此不惜损失一位情绪师? 还是,她目光已经短浅至此了? 戈馥倒是知道萧缘的目光还没有短浅至此,她只是确定她即便没了恒阳的国籍,也不会反过来针对恒阳,甚至在恒阳有了难处时,她还会帮忙。 ——这般的确定并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原身。她纵观原身的记忆,是能够发现萧缘打小对她的洗脑式教育的。她在这方面倒是聪明,没想着让原身对萧晨死心塌地,而是引导她将国家利益放在个人利益前面,将民众的幸福凌驾于自身的幸福。 说白了,就是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玄武师脑中的想法不断变幻,口中却是答应道:“这是自然,情绪师是国宝,可不是轻易会改变国籍的。” 她不由在心里嗤笑那位陛下。 哪怕她是皇帝,情绪师的归属也绝对不会因为她的私欲而有所改变。 不过…… “你已经认命了?”她睨戈馥一眼。 认命? 戈馥安静了许久,玄武师都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她开口道:“不是认命,是放过自己。” “放过自己?”玄武师胖胖地脸颊上满是好奇。 戈馥叹气道:“洛尧森这个人……我大概是甩不掉了。我考虑过了,我要是挣扎,大概会比不挣扎更累。” 玄武师:“……”她竟是无言以对。 这几天在洛帅府,她也不是没打听的。不知道是洛尧森特意交代的还是府里的佣人口风本就不严,倒是被她打听出了不少事情。 洛尧森为了戈馥做的事,发的疯,她不说全部,至少知道了七七八八。 就像戈馥说的那样,这样的男人,是很难甩掉的。 玄武师没有劝,主要这事……要是戈馥坚持不肯联姻,也是很麻烦的。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最终联姻是难以避免的。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戈馥挥了挥手,打算离开了。 然而转过身,却看到洛尧森正站在那儿,一手插兜,靠着门框,看过来的目光平静中透着几分隐约的柔和。 戈馥脚步一怔,“你怎么来了?” 洛尧森撩眼看她,勾唇笑了笑道:“怕你跑了。” 戈馥知道他是在说笑,他明明知道的,只要没救出朱雀,她就不会跑。 她抬脚往外走去,不想这一步还没有踏下去,轰隆—— 天幕恍然暗了下来,大地开始颤抖,一旁的树林如同被无形的手碾过一般,伴随着大地的开裂而拔起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