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楠表情一滞,“好像是这样。”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甩了甩脑袋道:“我一点也不想了解他。” “对了。”戈馥从包里拿出便携化妆镜,一边用卸妆湿巾卸妆,一边道:“之前不是要跟我说你跟周衡之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么?现在你可以说了。” 郑若楠单手支着额头好半天才道:“我母亲患癌了。” “患癌?”戈馥一怔,“什么癌?去医院看了么?有没有找专家?” “胰腺癌。”郑若楠的表情一下子就淡了,“你可能不太了解,胰腺癌被医学界称之为是癌中之王。这种癌症因为早期没有症状,往往是在中晚期才被发现。如郑女士那样没有行过善,还私德有亏的人而言,自然没能幸免了。” 戈馥蹙眉,“中期还是晚期?” “晚期。”郑若楠道:“医生说已经没有手术治疗必要了,只会增加病人痛苦。” “所以……?”戈馥不解道:“这跟你和周衡结婚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要说这是你妈的遗愿吧?” 郑若楠死鱼眼,“你怎么一猜一个准?” “不是……”戈馥有些奇怪,“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你就这么妥协了?” 谁不知道谁啊,郑若楠跟她妈的关系……不能说两人之间没有母女之情,但也极其有限。郑女士的遗愿要是别的,她可能捏着鼻子就认了,但婚姻…… 别看郑若楠这样,她其实对婚姻是不含糊的。 就是因为她父亲受尽了婚姻的苦,所以她绝不会轻易娶一个不爱的男人。 “我母亲说了,我要是和周衡结婚,她就把自己的私产也给我六成。”郑若楠道。 恒阳的继承法对皇籍有很细致的规定,如郑若楠这样的原配嫡女能分到六成守业产,继室嫡女能分到三成守业产,庶女只能分到一成守业产,而外室之女是分不到守业产的。 ——恒阳律法中,生父曾为侍郎的嫡女是被当做庶女看待的;生父曾为外室的庶女也是不被承认的。 并且,若是只有原配嫡女,那原配嫡女就能继承到十成的守业产。但若是反过来,除非原配没有生育能力,否则继室嫡女是不能继承全部守业产的。可是若是只有庶女,那不管如何都只能集成到一成守业产。 衡阳的律法对原配和正室的权益保护是很大的,但这仅仅只限守业产,私产是不受继承法保护的。 也就是说,郑女士如果高兴,她完全可以将自己的私产都分给其他女儿。 “你疯了?”戈馥瞪大眼睛,“你妈的私产能有多少,能不能有一个亿的价值都不好说。你难道就要为了这点钱出卖自己的婚姻?” “香香,我不是你,只有你才能说一个亿不算什么。”郑若楠有些疲惫道。 啊…… 戈馥挠了挠脸道:“对不起。”上辈子的自己虽不如这辈子富裕,但几个亿的资产也是有的,大概也是因此,她有些想当然了。 “但是……”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对方,便拿自己打比喻道:“哪怕萧缘把皇位给我,我也不会娶她要我娶的男人。” “别逗了,你本来就不想要皇位。”见戈馥面露惊讶,郑若楠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是傻子好不好?” “这么明显的么?”戈馥小声问道。 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为什么以前将皇位视作囊中之物,如今却不想要了。 “很明显,就像当初你想要皇位时一样明显。”在郑若楠看来,香香这些年固然变了很多,比以前有了城府,但有一点却始终没变。 ——她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眼睛里面全都露出来了。 快要到郑府的时候,戈馥轻声问道:“真的是为了你母亲的私产?” 郑若楠沉默许久,然后道:“我其实是觉得娶谁都没有差别。” “你看当初我爱颜坤爱得死去活来,如今不还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后面我也谈过不少次恋爱,虽说都不像跟颜坤那时那样傻,但多多少少也付出了真感情。可是越到后面,我越觉得失恋没什么,分手也能很快走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戈馥蹙眉。 “我只是觉得……我果然是我母亲的女儿。”郑若楠叹了口气道:“郑女士自诩深情,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她那个白月光死了,那白月光真要活着,怕是也早成了米饭粒。本质上,她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当然,我大概也是一样的。” “但是我绝对不会成为她!”她举手发誓道:“我一定会忠于自己的婚姻的,哪怕对正夫没了爱情,我也不会纳侍郎找藉慰的。” “我只是觉得,周衡固然有那么多的毛病,但他人品好,那……联姻就联姻吧。” “等等。”戈馥发现了华点,“你怎么就觉得周衡人品好了?” “嗯……嗯……”郑若楠左看看右看看。 “嗯?”戈馥一瞬不瞬地看她。 “好吧,我说,我告诉你。”郑若楠嗫嚅道:“就是……其实吧,周衡以前不止一次帮我解围过。” “比如?”戈馥挑眉。 郑若楠垂眸不好意思道:“那会颜坤把我甩了之后我们学校有很多风言风语,一次被周衡听到了,把为首的人冷嘲热讽了一番。事后还把事情上告到了我们教务处,不知道他怎么沟通的,传流言传得最厉害的几人被广播点名批评了。自那之后,就不敢有人说我的闲话了。”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所以在她心里,周衡早就和人品好这三个字划上了等号。 戈馥摸着下巴不说话。 一个男人给女人解围一次可能是巧合,但两次三次四次…… 她总觉得周衡对郑若楠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不过……算啦,人各有福,自己就不多插嘴了,毕竟郑若楠如今也听不进旁人的话。 “我到了。”正好车子停下,郑若楠从车上下来,一边往岗亭走去,一边挥手道:“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饭,到时候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