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也对家里妹妹的亲事极为上心。 冯家旁系有几个出色的儿郎,她都使人去打听了。 连着画像一起送到雷碧玉这里来。 冯家虽然比不上勋贵 ,但也是书香世家,当年若不是裴秀丈夫是庶出子,裴秀还得不到这门亲事。 如今,替几个妹妹打算,裴秀自然在心里仔细思虑了 一番,自己亲妹妹是个憨的,冯家是个大家族,妯娌也多,裴芙如嫁进来,虽然有自己照护,但也应付不过来。 裴燕机灵有余,但失了稳重,裴溪的容貌太好了,冯家这样的人家恐怕会不喜,如此看来看去,最适合嫁入冯家的,也只有她的大妹妹裴芬了。 带信的婆子悄悄附在雷碧玉的耳边,道,“我们姑娘看中了冯家三房的六郎,还有一位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那郎君读书极为厉害,家里关系也简单,姑娘说让你给大姑娘看看画像,她再去打听打听。” 雷碧玉一听便知这是为裴芬相看的,冯家三房是冯家的旁系,那位六郎是家里的小儿子,长相不错,人也本分,是个好人选,至于另一位,雷碧玉看了一眼,家里条件远不比上那位冯六郎,都隔了好几代了,只是跟冯家沾了一个姓。 她看了两眼画像,注意道,冯逸的介绍里,特意标注了他在华清书院优等的成绩。 这样一位才学出众的人物,等明年他一下场,定能通过殿试。 雷碧玉心里知道,裴秀心里属意的是那位冯逸。 她轻轻一笑,叫人把画像拿去给裴芬看。 且说,裴秀在冯家过的如鱼得水,不是她给冯家生了一个儿子,而是因为她有钱,裴秀当年出嫁的时候,因为是高嫁,裴二老爷官场是需要冯家的人脉,所以裴家给了很丰厚的嫁妆。 裴秀的嫁妆真说起来,她那一位嫡出的嫂子都没有她的多。 裴秀一向大方,冯家那些人看了怎么能不眼热,尤其是那些旁系的,虽说裴家是商户,但是她们家现在出了一位大皇子妃,裴二老爷官职不高,但也是官身啊。 冯家几房都有小儿子,或者庶出的儿子,用一个这样的儿子,换一个有着丰厚陪嫁的媳妇,这笔买卖怎么看也不亏啊。 裴秀只稍微透露出那么点意思,冯家那几个堂叔母便寻到了她跟前 。 她们不舍得嫡长子,一个幼子还是舍得的。 冯家三房,是从冯三老爷他爹那一辈分出来的,现在的冯三老爷在礼部领了差,官职只有七品,但依靠着冯家,日子过得很轻松。 他的嫡长子娶了他上司的女儿,就剩一个小儿子还没有成亲。 冯三老爷是有些怕老婆的,当夫人跟他说起裴家姑娘的时候,他缩了缩头就同意了。 依照他有些清高的性子,他是不愿意跟裴家结亲的,裴家有钱,可是名声上总归不好听。 何况那位裴家那位大皇子妃,在外头有着不学无术的名声。 “我看挺好,昌哥儿娶了裴家女,咱们跟大皇子也沾了亲戚,”冯三太太细细盘算着这门婚事的好处,“你都分出来这么久了,昌哥儿娶了裴秀的妹妹,以后跟那边联系也跟紧密些。” 冯三太太很看好这门婚事。 但冯昌自己却不太乐意,他自诩有几分才气,以后不能红袖添香,那也不能娶个浑身铜臭味的媳妇。 这一日。 雷碧玉领着裴芬出门上香。 她只带了裴芬一人,几个姑娘都知道裴芬要出门相看了,纷纷对她挤眉弄眼。 “瞧你们这样,”裴芬瞥了她们一眼,啐道,“我就不信你们不经历这一遭,到时候,看我怎么笑你们。” “哎呀呀,你这么说,那我们可不敢这么说了,祝芬姐姐得偿所愿,今儿得到一个如意郎君。”裴燕笑嘻嘻道。 裴芬脸上染了红晕,抿嘴瞪了她们一眼。 裴芬知道她今日要见的是那位冯家六郎,那日伯母拿了两张画像给她,叫她挑一个,她看来看去,只觉得差不多,半晌才用蚊子声音道,“只凭长辈做主。” 雷碧玉仔细打量了一眼裴芬,见她穿了一件绿色的裙子,头上戴着那日裴沅送的珠花,她长得秀丽,这一身倒也极好,她看了半响,总觉得差点什么。 末了,她对旁边的女婢说,“我记得前儿不是打了一对玉镯子吗,拿出来叫五姑娘戴上。” 裴芬连连推让,雷碧玉走过去,亲自把玉镯子戴在裴芬手上,“好孩子,你母亲不在身边,我自当替你操持,本想叫你们去珍宝阁打一批首饰,可是时间匆忙,只好先紧着以前用。” 那镯子白玉制成,晶莹剔透,一看便不是凡品,裴芬知道,这是伯母在给她撑场面,便又朝雷碧玉道谢。 裴芬是庶女出生,生母是嫡母身边开了脸的丫头,嫡母自小也没亏待她,但总归比不上两个嫡出的姐妹的。 自秀姐姐嫁到盛京后,生母便整日念叨,她若有一门那样好的亲事,便好了。 这一回来盛京,裴芬心里是很看重的,冯家的嫡子,在宜州时,她想也不敢想。 雷碧玉看裴芬无差错后,才带着她出发了。 寺庙很幽静,雷碧玉先给两个小孙孙求了平安符。 正在她跟主持说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雷碧玉心里动了动,便见一个年轻的妇人扶着冯三太太从外边进来。 她们后头还跟着一位年轻的郎君,不用说,那就是冯家六郎了。 冯昌的目光直愣愣的落在裴芬身上,裴芬有些羞涩,不敢多看,只跟着雷碧玉朝冯三太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