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俊宁望着桌上那些饭菜,一点胃口也无。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望不到出路。 所有的不对,都是裴氏离开之后发生的。 前世明明没有昭武侯,司徒佑死在琼州。 裴氏也没有和离,更加没有再嫁。 和离,为什么裴氏非得和离呢,她怎么就不甘心跟前世一样。 薛俊宁想不明白,薛家到底哪里亏待她了,她一个商户女使了手段,做薛家的正妻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吃不下东西,想着裴氏和离的事情,直接去了书房,现在薛万祥住在书房里,说是书房其实就是他同那些丫头厮混的房间。 薛万祥沉溺酒色,身材大变,脸上圆滚滚的,还长了些奇怪的红点。 薛俊宁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搂着一个丫头,他那玩意已经坏了,吃了药还是不中用,听见薛俊宁来找他,他越发的烦躁。 “不见不见。” “侯爷,您就见见吧,说不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丫头笑道。 “听你的,那爷就见见,”薛万祥笑着点了点丫头的鼻子。 丫头扭头,面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薛万祥让她去把薛俊宁叫进来。 一进房间,薛俊宁几欲呕吐。 这间书房充斥着异味,还有一种腐烂的臭味,不知道多少天没打扫了,房间用窗纱蒙。 白天,房间里点起了油灯。 他的父亲,他印象中温文尔雅的父亲,就坐在那榻上,整个人如一座小肉山一样。 “父亲,”薛俊宁哑着嗓子唤了一声。 “你怎么过来了。” 对打扰他兴致的薛俊宁,薛万祥没有半点好脸色。 薛俊宁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难道,就因为同裴氏和离,他就一蹶不振吗。 最后,他张张口,吐出一句话,“裴氏嫁给昭武侯了。” “昭武侯,谁是昭武侯,”薛万祥有些日子没有出门了,连外头的消息,也没有人告诉他,他现在就如同一个废人 一般。 薛俊宁不想解释,他问道,“父亲,你当初为什么跟裴氏和离 。” “和离,”薛万祥眨眨眼,他记起印象中那个美丽的女子,裴氏长得极美,比他后院那些女子,加在一起还要美,可是这样的美人,他却没有碰过。 薛万祥舔了一下嘴唇,颇有些可惜。 和离啊,其实他当时也不想和离,可惜骑虎难下。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薛万祥摆摆手,不想回答。 “可是,为什么裴氏走后,我们家会变成这个样子。”薛俊宁的表情有些愤慨,“你知道,她现在重新嫁给昭武侯了,父亲,你知道昭武侯是谁吗,就是圣上的亲外甥司徒佑。” “那贱人,”薛万祥“嗖“”的一声,站起来,怒道,“她真的嫁人了,好大的胆子。” 和离之后,薛万祥也没觉得裴沅会过的比他好,一个嫁过人的妇人,除了出家当姑子,哪还有什么活路,但裴沅却二嫁了,嫁的还是比他年轻,比他显赫的司徒佑。 这让薛万祥怎能不怒。 “父亲,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你当初为什么要同裴氏和离呢,您不和离,她的那些嫁妆还在薛家,咱们家也不至于连下人都用不起。” 这是薛俊宁的心里话,这么多天,他也总算明白了,不管前世怎样,至少有裴沅那一笔丰厚的嫁妆在,薛家也不至于连热菜都吃不到。 十里红妆啊,当初可都是送到薛家的。 薛万祥看着薛俊宁责怪的眼神,冷笑一声,“你还想用裴氏的嫁妆,做梦吧,我当初想拿她的一本古籍替你走通卢昱那条路,她都不肯,你还想用她的嫁妆。” 薛俊宁脑袋“轰”的一声,响了一下,卢昱,原来,前世竟然是裴氏用一本古籍才让卢昱收下他,不是因为他的文章。 他早该知道的啊,他当时就应该拉拢裴氏。 薛俊宁咬紧下唇,前世她愿意拿出古籍,怎么这一世,她就不愿意了。 看着儿子那震惊的表情,薛万祥倒觉得可笑,他直接道,“当初你祖母定下裴沅,本就是瞧着她那笔嫁妆,但是人娶回来,嫁妆她却捂得紧紧的,这样的人有什么用。” 薛万祥嗤笑一声,那肿胀的小眼睛里流出一丝苦涩,不过也没人在意。 自认清现实后,薛万祥就堕落了,他用酒色来掩盖他的郁郁不得志,掩盖他的后悔。 如果当初他多给一些真心,也许他同裴氏就不会到这个地步。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裴氏又嫁了。 薛万祥心里如同吃了黄连般苦涩,薛家完了。 昭武侯不会放过薛家的。 薛俊宁捂着脑袋,不叫自己去回想前世那些细节。 可是他们却一节一节蹦出来。 是裴氏的嫁妆支持了薛家。 他房间里的那些古董书画,都是裴家的。 他出门交际,也是裴氏给的银子。 就连佟家的聘礼,也是裴氏给的。 薛俊宁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声,满脸痛苦的跑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