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她来琼州已经一年多了。 裴沅环顾四周,这院子虽然简单,但每一处都是她花了心思布置的。 也不是不舍,只是心里有几分怅然。 罗琇是真的舍不下那间铺子。 那毕竟是她爹的心血。 “琇儿,回去之后,去盛京开一家。”骆成期期艾艾的说道。 “去盛京开铺子,你有钱吗。”罗琇没好气的问他一句。 “我以前积攒了些银子,盘个店面足够了。” “多少钱。” 骆成低声说了数字。 罗琇一听,眼睛都亮了。 “你竟然还藏了这么一大笔银子,为何以前没告诉我。”罗琇横他一眼。 “这都是我当密卫的时候存下来的,干我们这一行,不知哪天就死了,那钱也只是个数字,但现在不一样了。”骆成温柔的瞧着罗琇,语气流露出对未来的向往。 罗琇知道他的意思,她皱了皱眉头道,“那主子准你离开密卫吗。” “从我来琼州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是主子的人了,现在,是昭武侯的护卫,密卫再也没有我这个人了。”骆成道。 罗琇听他解释,这才放心,喜滋滋跟他盘算着那笔钱的用处。 .............. 冬榆收拾了两车行李。 来时,马车是空荡荡的,现在三辆马车都装不下。 司徒佑骑着雷鸣,他一手抓走着缰绳,腰背挺直,雷鸣昂着头,威风凛凛,一人一马走在前头,分外的出众。 琼州的百姓知道司徒初同庄奇武今日要走,纷纷夹道送行。 那些妇人们瞧着人群中最打眼的司徒佑纷纷朝他投掷蔬果。 还有六子,丁山柏瞧见裴沅的马车,都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裴沅掀开车帘,朝他们摆摆手。 “回去吧。” 人声鼎沸,她声音被嘈杂声淹没。 裴沅只能使劲挥手。 “裴姐姐,我一定来.....盛京找你的.......。” 隐隐约约,裴沅听到有一个声音传到耳畔,不知道是六子,还是山柏那小子。 直到他们渐渐成了一个小圆点,裴沅才让冬榆把帘子放下。 冬榆皱了皱眉头,“姑娘,您瞧瞧前头。” “怎么了。”裴沅不明所以。 “姑爷真招人喜欢,那些妇人见了他就跟蜂蜜见了蜜糖一样。” 裴沅不在意,琼州的风气本来就比盛京要开放些,女子也更洒脱。 “你把他比作蜜糖,小心他听到。”裴沅笑道。 “我就是替姑娘生气。”冬榆撅起嘴。 裴沅知道她在气什么,喜公公今早过来给司徒佑请安的时候,左一个裴姨娘,右一个裴姨娘,冬榆气的直冒烟,恨不得立刻把这喜公公赶出去,好在叫骆良给拦下来了。 百姓的送行队伍一直到城门外。 到城外,人便渐渐少了。 从这里出去,走上三百里,穿过明州,便到徐城。 裴沅昨夜未休息好,今早又一早起来收拾行李,早就有些困了。 便侧躺在软榻上,这一匹马车是司徒佑特意为裴沅寻过来的。 车轮经过特殊的处理,赶车的马夫也十分有经验,虽然有震意,但尚在裴沅接受的范围之内。 一阵困意袭来,裴沅微微闭了眼睛。 这时候,“啾 ”一声嘶吼的马叫声,传到裴沅的耳朵,叫她才积攒困意迅速消散。 “怎么了。” 她被打扰,声音有些不耐。 冬榆摇摇头,她掀开帘子,见前头有一辆马车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路中央似乎还跪着一位妇人。 虽然那妇人被人群掩住,但冬榆还是认出她就是周岷的夫人潘元凝。 “是周太太呢。”冬榆叫道。 “她怎么来了。”裴沅皱眉。 车队有庄奇武一家人,还有周岷,他们都是要去徐城的,因为潘元凝怀孕了,周岷便特意把她留在琼州。 周岷显然是瞧见那妇人是他媳妇,当即跳下马车,喝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回去做什么,你带着小妾上任,把怀孕的妻子扔在家里,周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可对得住我和你尚未出生的孩子。”潘元凝根本理会他,只跪在地上嚷嚷道。 “你,你本身子骨不好,路上奔波劳累,出事怎么办。”周岷斥道。 潘元凝却完全听不进周岷的话,她望着跨马坐在最前头的司徒初道,“你是大将军吧,您给我评评理,这事是不是周岷做错了。” 司徒初实在懒得管周岷家里的破事,周岷并非他直属,一个区区千户,他连周岷的样子都有些记不清。 他望向庄奇武,“周岷是你属下。” 庄奇武也是一头冷汗,早先瞧着周岷是个可用的人才, 所以才放下身边培养,没想到家里一堆破事,还连累了他。 庄奇武不好对一个怀孕的妇人下手,只冷声道,“周岷,若家事处理不好,我看这徐城,你也别去了,干脆就留在琼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