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沅最近几日,都能收到周家的礼物,不是潘元凝送过来的,都是以周老太太的名义送的。 显然送的人知道她不待见潘元凝。 既然决定与周家不来往了,裴沅可没惯着她们,把礼物全退回去了。 周岷心里失望,可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搭上这条司徒佑。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很快就来到跟罗琇约定的日子。 管阿桂正好有事。 裴沅便领着冬榆跟骆成出门了。 骆成已经正大光明的跟在裴沅身边,一般都是充当她的马夫。 到罗琇的铺子的时候,正好瞧见外头有个中年男人,朝着里面嚷嚷。 那中年男人,衣裳有些破旧,面色发黄,眼角上吊,一副泼皮无赖相。 “罗丫头,我是你舅舅,你爹娘没了,这婚事合盖问我,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给自己找了落魄户,那车家有什么好的,连籍都没改,你以后跟着他,可有的苦受的。” 罗琇清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我爹妈没了,婚事自当我做主,你放心,我以后就算讨饭吃,也绝不路过你的门口。” “你,.......你这丫头,”那男人气的没声音了,“你就非得跟舅舅对着干吗。” 罗琇没有说话了,裴沅给骆成使了一个眼色。 骆成板着脸上前,喝道,“吵什么,还要做生意么,我家主子在车上,吵到她,你担待的起吗。” 那男人一看骆成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语气一下子弱了三分,“我跟自家外甥女儿说话,干你何事。” “怎么不干我的事,我主子还等着拿货呢。”骆成向前一步,挥舞着拳头。 那拳头一个顶他两个大了,男人见状,再不敢多待,飞快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裴沅使冬榆去敲门。 罗琇在里面听到外面有客来了,正好把门一开,瞧见是裴沅一行人,便笑道,“司徒太太快请进吧。” 裴沅进了屋子,罗琇让她稍作休息,便去了里屋。 等她再出来,手里头多了个蓝布包裹。 包裹一打开,露出一顶短剑,那剑身十分小巧,大概一个成年男子巴掌长,剑上没有刻有任何花纹,通体发白,寒光熠熠。 骆成有些见识,一看就知道这是由上等的铁矿石锻造的,而且锻造的功夫也不错。 裴沅拿在手掌心里握了握,倒是十分轻巧。 “您放在身边,便可做防身的武器,”罗琇拿起耳侧的一缕头发示范给她看,那剑锋利无比,那几丝发,刚一碰到,就断了。 “可惜,我这里没有合适的剑鞘,”罗琇可惜道。 这样美的夫人,当配上一把华美的剑鞘,可惜她这里没有。 “这样便很好了。”裴沅笑道,她虽虽然不懂,但也能看出这是一把极好的武器。 骆成见了十分眼热,眼巴巴的望着那把剑。 裴沅自然清楚他的心思,便笑道,“你需要什么样趁手的武器,便趁早与罗姑娘说吧。” 骆成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立刻便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一通。 罗琇却是不如先前表现的欢喜,而是有些为难道,“我还有两月就要成亲了,不知来不来的及。” “对,罗姑娘快要准备出嫁了,哪有时间再给你锻造武器啊。”冬榆接话道。 骆成黑脸一红,可是又不甘心,道,“那等罗姑娘成婚之后,我等的起的。” 罗琇怔住了,似没有想到骆成会这么说。 这段时间,她沉迷在高温熔炉之间,早就忘记了她已经是快要成婚的人了。 但就这一个月时间,她也还要嫁人的,车家待她不算差,聘礼早就送过来了,她也得自己准备些绣活,带去车家。 裴沅注意到罗琇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她刚才接过短剑的时候,触碰到她的手,她才不过双十年华,那手却布满了厚厚的一层茧,手指上还有几个新添的伤口,比那男子的手还粗糙些。 若不是真心喜欢这门手艺,怎会甘心吃这么大的苦。 “这随罗姑娘的意愿吧,骆成,莫要强求。”裴沅对骆成道。 罗琇却一咬牙,显然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要是不忙,还请这位爷等等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定替您打一件称心如意的武器。” 骆成听到这里,脸上才有了笑意,直接作揖拱手。 裴沅叫冬榆把剑收好,自己握住罗琇的手。 罗琇猝不及防,手一缩,裴沅却紧紧的握住,叫冬榆把车上的药膏拿下来,“罗姑娘,这伤口可要仔细搽药,不然就裂了更严重了,你得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罗琇的力气十分大,一般男儿不是对手,可被裴沅这么一握,竟难以挣开。 裴沅等冬榆拿来药膏,挖出一小点,化开,均匀的抹在罗琇的伤口上。 手上的伤口清清润润,那药膏一抹在手上,果然就不疼了,罗琇望着裴沅那张认真的小脸,一时有些愣神。 “这膏药便留给罗姑娘吧。”裴沅抹完药之后,便把药放在桌子上。 罗琇连忙道,“这不行,太贵了。” “不值什么钱,冬榆会做呢。”裴沅朝她眨眨眼。 罗琇这才应了,裴沅的玮帽已经取了,露出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蛋,这张脸比罗琇想象的更好看,年纪也比罗琇想象的更小。 还是个小姑娘呢。 罗琇从小到大,都被当做男儿养大,从未接受同龄女子的示好,面对裴沅的柔声软语,罗琇连声音都跟着小了许多。 “其实,罗姑娘以后成亲了,这铁铺子也可开着呢,管大姐不是那等子迂腐人。”裴沅笑道。 面对车家的婚事,罗琇心里也十分忐忑,她也在赌,赌车勇是个好丈夫。 但是就那日匆匆一见,车勇似乎不是。 但罗琇却觉得自己没有了退路,要是这婚事退了,那她那不成器的舅舅指不定要把她卖给谁呢,而且还有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