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盛京城中,多了一个好去处那地方名叫闻香楼。 原本是开在华清书院山下的一家书肆,不知被谁买下,改成一家酒楼。 要说这闻香楼跟其他的酒楼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有钱,东家财大气粗。 里面的摆设都不是凡品。 这条道上的读书人多,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人气够了,闻香楼既做酒楼也可做茶肆。 裴沅让人设置的题目也派上用场。 天子脚下,不缺有钱人,缺的新奇的玩意。 一时间,来往闻香楼的人络绎不绝。 华清书院的学子,哪个不是天之骄子,有人看到那些题目,不以为然。 但快几个月了,还未有一个人答对所有的题目。 前面的陆续有人答出,最难的是最后一道题。 那是裴沅小时候,无意中得到的一个鲁班锁。 她起初是觉得有趣,可是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人解开。 因此,设置题目的时候,裴沅便把它扔了进去。 许多人都折在这最后一道题上。 闻香楼日进斗金,裴沅心里当然开心。 这一日,她正在楼上核算账目。 二楼最好的一间房是给裴沅的预备的,除了她,谁也不能进入。 裴沅拨了拨金算盘,嫌房间有些闷,便让春岚开了一扇窗户。 楼上依稀可以听见谈笑的声音,裴沅放下账本,走到窗口。 从这里望去,闻香楼临街而立,周围商贩都一览无余。 裴沅深吸一口气,这时,楼下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 隐约着,她似乎听到了奚落跟嘲笑。 那刺耳的哄笑声越来越大,很明显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楼下怎么了。” “肯定是那些读书人闹的,上回他们就在楼里闹了起来。”夏思不假思索。 华清书院的学子也分为两派,一派出身贫苦,另一类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出来的子弟。 早先,他们就在楼里闹过,所幸,他们都有分寸,并没有闹出大事。 “我觉的不像,”裴沅眉心动了动。 读书人顾忌颜面,不会污言秽语。 “那姑娘,我把掌柜的叫过来。”夏思道。 很快,夏思便领着掌柜的过来回话,“姑娘,底下闹事的是林国公家的公子。” “怎么就闹上了,”裴沅眉头一皱。 书院的学子闹事,倒好办,这些世家子弟,个个家世显赫,倒有些难办了。 “我刚才去劝过,可那林三少不通情理。”掌柜也很为难。 “哦,为了什么事。” “不知姑娘可听说过,华清书院最近驱逐过一位叫时言的学生。” 裴沅摇摇头,她成天想着要多赚银子,哪在意这点小事。 掌柜的便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 时言是去年考入华清书院的,他家境贫困,但天资聪颖,才学过人,入学考试便是头名,从那以后,每次书院小考,只要他参加,他必定是榜首。 “华清书院考核那么严格,他若没有真凭实学怎么考进书院,那些人怎么就肯定他抄袭。”裴沅纳闷。 她回忆着梦境,华清书院入学考试极为严格,考试题目都是书院大儒每人分开出题,她当年费了老大的劲,才通融其中一位大儒,勉强让薛俊宁做了个外门弟子,搭上了华清书院这条线。 时言通过重重考核的,竟然是抄袭的,这让裴沅觉得很吃惊。 那个梦里,她对时言的名字很陌生,她的记忆里只有“裴沅”的经历。 “半月前,坊间出现一本文集,”掌柜的解释道,“没有人愿意相信他抄袭,可是事实摆在那里,那本册子上的文章,都是时言作过的.......。” “就算这样,也不能说他抄袭啊,许是有人喜欢他的文章装订成册呢。”夏思插嘴。 “册子的前半部分是时言以前作的文章,后半部分却是从未出现的,前日,书院小考,时言新作的一篇文章,居然跟里面一模一样。” “所以,大家认定他抄袭。”裴沅道。 “是的,姑娘,那群人在底下闹的厉害呢。” 裴沅蹙了蹙眉,对那些人打扰她生意很有些不悦。 掌柜的知道东家有些生气,忙赔起了笑脸。 外头的哄闹声越来越大,裴沅干脆推开门,下了楼梯。 大厅很热闹几个穿华服的男子坐在正中间,后面跟着伺候的仆人,几个穿华清书院学子服的男子坐在左边的另一个桌上。 他们似乎是认识的,言谈间不掩饰对时言的奚落。 “姑娘,您瞧,中间那位穿花青色衣服的就是林少爷。”掌柜的指给裴沅看。 裴沅扫视了那几个纨绔子弟一眼,并无甚兴趣,转头问道,“时言在哪里呢。” “喏,那位就是时言。”掌柜的抬手一指。 裴沅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移动视线,只见到一个男子的侧影,背挺拔如松,薄唇挺鼻,轮廓清晰,好一个清俊的男子。 裴沅瞧着眼熟,可是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败类,当年,我早考华清书院了。”林子睿冷哼道。 “耿夫子还是留颜面了,只是把你驱逐出去,照我说,就应该把你送官府。” 那些人说话毫无顾忌,后边的人都跟着起哄。 时言在华清书院极有名,旁边那几个学子虽然没加入起哄声,可还是乐的见他跌落神坛。 时言半垂着头,裴沅往前走了几步,正想瞧清楚时,突然,他抬起头,露出一双寒星似的明亮眼睛。 “林子睿,你连墙上挂着的那副字都认不全,还想考华清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