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丽华踏着夕阳回到了府中时候,整个府邸都在议论京都衙门门口的事情。
“你今天是没有看到那三方天幕的厉害,我的天啊,足足有三十尺的长、高,就这般放着三个人的罪行。我当时看得是心中砰砰直跳,这就是神仙手段?人果然是不能作恶的,真真让我看到了仙人的手段,真的是做了什么,老天爷都盯着呢。
“我都没有挤进去,我过去的时候太晚了,听说中午的时候咱们万岁爷都去了,也不知道那位华安真人可见过了万岁爷。”
“这就不知道了,驼背有痞子的人也忒可恶,居然卖掉了那么多的孩子。”
郗丽华回来了以后,先去和温氏请安,温氏在发愁郗湘苓还没有回来,不过在郗丽华要离开的时候,顺口问道:“今儿你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情况?”
“在京都衙门那里看热闹,被挤脏了。”郗丽华说道,“顺带就在外面直接买了一套新的。”
提到了京都衙门,温氏也有兴趣了。
当时那么大的三方天幕,把里面的罪行播放得是清清楚楚,既方便了李府尹办案,也可以更好地让被拐卖的孩子回家。
温氏还记得当时初听到这个传言,只觉得荒谬,因为无事做就和人相约过去看了,结果见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你说,这神仙怎么会忽然管起了拐子的事情?温氏不由得说道。
郗丽华看向了卫云芷,卫云芷这会儿是狐狸形态,她高高跳在了琉璃屏上,晃动着尾巴模样恣意。
郗丽华心想那是因为,这华安真人是因为她而起了心思。
本来只是帮助柳嬷嬷,谁知道就像是混乱的线团找到了头,滴溜溜地扯出来了今儿的事。
“不晓得。”郗丽华没兴趣和温氏多说,“母亲,我这一身衣服直接买的成衣,没有浆洗过,身上难受,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
京都里最热闹的事情就是衙门门口的事情,温氏平时会和郗湘苓分享,这会儿难得来了兴致,这个女儿却要走。
温氏的表情淡了下来,“那你回院子休息吧。”
等到女儿离开了,温氏啐了一口,和嬷嬷抱怨这个女儿的不贴心。
“人皆有心,心皆有偏,这孩子在外面本来就不讨喜,现在我难得想和她说说话,瞧瞧看什么反应。”
郗丽华没去听温氏的抱怨,她现在的眼中没有宅门的这点事,只盼望夜晚的到来,去和卫云芷去整个王朝里把那些刑建提到的人抓到京都里。
她回到了院子,简单洗漱,只等着夜晚降临,好跟着卫云芷踏风而行。
郗丽华这边的院子是小门一关万事皆是不管,而主院那边闹开了,原因是郗湘苓还没有回来。
郗湘苓除开去京郊的别院里会过夜,其他时候都会及时回来,现在一直没回来,郗家人少不得去威武侯府问问看是什么情况。
闹腾了一番以后,家人和秦家人一起去了一趟军营,这才知道两人一起出城了。
折腾到很晚回来,温氏和郗父两人难得抱怨起来都湘苓来。
本朝男女之防确实不如前朝严格,但是未婚男女齐齐不回家,还是过了一些。
“京都衙门门口那个华安真人闹出来这么大的事故,所有人都不要出门了。”郗湘苓犯了错,郗父就牵连上了郗丽华。
郗父对着妻子吩咐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华安真人......”他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光华。
“华安真人。”温氏重复丈夫的话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昨日长青侯问我要四丫头身边的丫鬟,那个丫鬟也叫做华安!是不是有可能就是一个人?”
温氏失笑着说:“今儿的三方天幕老爷也看到了,那可不是寻常人的手段,倘若这两个华安是一个人,岂不是说明我们家四丫头有仙缘?我宁愿相信有仙缘的是三丫头。”
“是与不是,过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夫妻两人去了郗丽华的院子,只可惜白跑了一趟,丫鬟通传说是小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我明儿问问她就知晓了。”温氏说道。
郗湘苓这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因为早晨等到和温氏吃过了饭,就去找了秦少宁,说是要用鹰来追踪鳞粉。
秦少宁不得擅自离开岗位,去把本已经回去休息的副将给叫过来,他离开了军营,这才带着未婚妻去追踪鳞粉。
在家里耽搁了一阵,在军营又耽搁了一阵,快中午的时候才开始追那一支商队。
当距离城门越来越远,郗湘苓都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她的庶妹已经有了太子侧妃的指婚旨意了,难道是想要逃婚,连累整个家?
快到傍晚,两人追踪到了准备宿在野外的商队。
秦少宁一个鹞子翻身从商队的车顶找到了郗丽华留下的衣服。
见到了四妹妹穿过的衣服,湘苓被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怎么这样过分?”
如果要是在商队里找到了郗丽华,还可以说发现庶妹要逃婚,所以追了出来。
现在只找到了衣服,郗湘苓知道自己这样出城肯定是会被家里人埋怨的。
秦少宁搂着未婚妻安抚说道:“没关系,我来替你去和岳父母请罪,中午都没有好好吃东西,先吃些东西,现在左右也回不了城了,明儿一早开了城门,我们再回去。”
现在就算是插上翅膀都无法回城,秦少宁只能够安慰未婚妻。
晚上随意吃过了以后,两人就宿在野外,郗湘苓靠在秦少宁身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有所感应睁开了眼,精神了起来。
“你看!”
白色裘衣的卫云芷托着睡着的郗丽华又去抓拐子里。
夜晚着白衣着实显眼,而且这里空旷不像是在城里,卫云芷的身影停留的时间就久了一些。
郗湘苓连忙说道:“是不是个人?“
秦少宁的弓箭就放在手边,弦拉满了以后,直直射向了高空之中的卫云芷。
这样力有千钧的箭矢在卫云芷眼中不过是玩具一样,压根没有去理会那支箭,箭撞在了卫云芷的身上,软绵绵坠落在地上。
卫云芷继续踏云而行。
“怎么了?”郑丽华也惊醒过来。
“是你三姐的未婚夫射了一只箭。”卫云芷说道。
郗丽华翻身到了掌边,因为郗湘苓和秦少宁生了一团火,很容易就看到了他们两人。
卫云芷的步伐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行走。
“他们怎么在这里?”丽华奇道。
“沾了鳞粉的衣服丢在了商队里,回不去京都,就只能够露宿野外。”
郗丽华笑了笑,心中明白夜不归宿的郗湘苓只怕明儿会被父母问责。
这个三姐回不去京都她高兴吗?她有那么一点高兴,但是比不上今天白日的快乐。
三方天幕播放拐子们的罪行,百姓们把卫云芷奉若神明,就连帝王请卫云芷一叙也是恐怕想要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
郗丽华想着,她怎么以前眼界那么浅,只想着做太子侧妃,只想着嫁得好就让家人高看一眼。
她根本就不必为了那些所谓的家人去改变自己的意向,她为什么不从宅院里跳脱出来,拥有这样的力量。
她还想过要排斥这样的力量,就安分地做一个太子侧妃。
现在来看,太子侧妃算什么?别说是太子侧妃了,就算是帝王之妻也不算什么!
郗丽华看着自己的手掌,虚虚笼住了一缕灵光,这五色灵光让人怦然心动,绝对的力量让人向往。
卫云芷所拥有的一切,甚至连从未了解到修道真相的郗湘苓都心之神往,她怎会把这种力量驱了出去。
郗丽华觉得过去的自己太过于脆弱,脑子也不清醒。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阵清风吹散了郗丽华心中所有的杂念,她想要修道,她想要和从未谋面过的那位兄长一样,追随大道,天地逍遥。
卫云芷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原本今夜无云,咻忽多了厚重的层云,风也大了起来,风雨欲来。
“华安真人,我曾经说,我只想要等待嫁人的时间到来,我只想要做太子的侧妃。我错了。我不想做什么太子侧妃了,你曾说我救了你一命,如果可以的话,你引我入道可好?”
郗丽华跪在了卫云芷的掌心里,对着她磕头,“我想自在逍遥,我愿意放弃一切来追求这种力量。”
天空之中层云碰撞,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雷鸣声。
卫云芷知道,自己终于在郗丽华的心中种下了一粒要修道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