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娴怼了周成蹊一顿之后,周成蹊很久都没有缠着她了。
后来听说他也去捐款了,原来他在报纸上作为主和派蹦哒得很欢,忽然一下子开始号召不管是主和还是主战都去给国内捐款。
因为不管他们在报纸上再怎么争论,事实是已经开打了,再吵起来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做点实事,给国内捐点钱和物。
他这一举动赢得了大家对他的一致好评,让他的名声又上了一个台阶。
苏文娴看着报纸,忍不住冷哼两声,什么文化名人、清贵公子,都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
大概周成蹊也是知道自己剽窃了她的思想,不敢在她面前出现,他这样应该也没脸继续追求她了。
也挺好的,换来了安静。
而爱慕他的唐珍妮还在为了向他告白而减肥,每天早晚都在学校操场上跑步,她书包里的饼干和小零食都被苏文娴收走了,她饿了就狂啃黄瓜、吃鸡胸肉或者牛肉。
吃一口鸡肉嚼了半天,“我以前从来不觉得鸡肉是这么难吃,简直像上刑一样痛苦!”
虽然痛苦,但是在这种坚持之下,一个多月已经掉了十五斤了,一下子从一百八十斤减到了一百六十五斤,整个人瘦了一圈,但还是很臃肿。
正式减掉15斤那天,唐珍妮高兴地一把搂住了苏文娴,“阿娴,我们去冰室里吃雪糕,我请你啊!”
苏文娴想说吃冰淇淋很胖的,但唐珍妮遭了一个月的罪,偶尔放纵一下就当是奖励。
俩人一起在冰室里吃了雪糕,然后慢慢散步到唐珍妮家楼下,正要分开,忽然有一个中年妇女喊了一声:“珍妮?”
“娘!”
一个穿着深紫色旗袍的女人走了过来,唐珍妮的娘大概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走路时腰肢款摆,涂着红色的口红,还挺漂亮的。
她一见到唐珍妮身边的苏文娴便露出了笑容,不是那种讨好的,而是遇到女儿的学霸好朋友那种高兴,“你就是珍妮口里常提起的阿娴吧?”
“自从珍妮认识了你,每天都要提起你,早上能主动起来了,说是跟你约好了到学校跑步,晚上吃红烧肉的时候还说这是阿娴不让吃的,现在哟简直把你的话当圣旨。”
唐母捂着嘴笑,“多亏了你帮助珍妮,珍妮瘦了很多,整个人也变得开朗了,她还是第一次交到好朋友呢。”
唐珍妮却挡在她娘面前,“好了好了,你说那么多干什么啊?我晚上只能吃水煮鸡肉,快点上楼帮我做饭吧,阿娴也要回家了。
像是不想让苏文娴与她娘多接触的样子。
苏文娴也就顺势跟她们母女告别,后来上车之后,陈剑锋主动说:“五小姐,我查过唐小姐家的情况,你要听听吗?”
见苏文娴不说话,他便继续说下去,“唐小姐的母亲是华国人,父亲是一个洋鬼子,十几年前她给这个洋鬼子当过情妇,后来洋鬼子走了将她扔在星城,她独自抚养唐小姐,一开始还有洋鬼子的钱支撑生活,后来开始变卖首饰,再后来她去当舞
......“
“当舞女的时候还跟过一个社团的双花红棍,钱不多,但也没有敢随便欺负她们母女俩。”
“大概三年前,那个洋鬼子又回来了,洋鬼子的妻子去世了,于是他又重新与唐小姐母女住在一起了,再加上唐小姐本人很争气,学习成绩一直不错,那个洋鬼子还给她们安置到了这附近的唐楼里。”
陈剑锋犹豫了一下,说了句:“其实以唐小姐的家世跟你很难在除了学校外的地方成为朋友的,或者连遇到的可能性都不大……………”
他是觉得唐珍妮的家世未免太不体面了,她娘以前给人情妇还当过舞女,这种家庭怎么能给何五小姐当朋友呢?
但他聪明地知道不替她做选择,又说:“我只是保护你的安全,为你提供这些消息供你自己来决定。”
是个很有分寸,又很细致的人。
苏文娴并没有吩咐他做这些事,但他能主动做这些,这让她对他的评价提升了一个档。
“谢谢你,你做事让我很放心。”
陈剑锋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知道了唐珍妮的家世,但是苏文娴并没有主动提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们是朋友,唐珍妮从来没有问过苏文娴在木屋区的过往,苏文娴也不会问她这些事。
她们仍旧每天一起跑步,中午带着食盒在校园里野餐,苏文娴吃着三明治,唐珍妮吃着盐水煮鸡肉。
轻轻松松的,这样很好。
就算唐珍妮的娘过去是个舞女,但唐珍妮能从那样的家庭考上星岛大学,可见她既聪明又努力,而且她娘还愿意让她继续读书,想必也是很爱她的,否则早就强制把她饿苗条之后卖出去挣钱了。
起码唐珍妮有个爱她的娘,这辈子的苏文娴有什么呢?
曾经的养父母最后想把她卖去当妓-女,亲娘程姨太当初为了嫁进何家能把她换成一个男孩抛弃掉,如今回归何家了,也不过是豪门里的一颗棋子。
只不过她这枚棋子争取到了一点主动性,可以不用被拉去联姻。
他们对她也许也有亲情吧,但那都是建立在‘有用‘之上。
自从有了婚姻自主权之后,苏文娴的生活变得不那么紧绷着了,整个人显得松弛了很多。
连最近学校组织的一个洋文演讲竞赛她都和唐珍妮一起参加了,奖品很独特,前二十名可以得到布政司署实习的名额。
布政司署里做事是很多星岛大学生最理想的工作,虽然进去是做鬼佬的底层牛马,但是因为能成为鬼佬上司与华商之间的中间人,所以一边能从鬼佬那里得到很大的权利,一边能从华商那里捞到钱,利用职位的特殊性两头捞,是很受富贵家庭
欢迎的职业。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报名了,苏文娴也就跟着报了,当初她在布政司署门口摆摊的时候还曾经想过自己能进去工作,如今有机会在面前自然要试一试。
报完名准备和唐珍妮找个树荫下一起吃饭,顺便聊一下演讲题材,才刚走出几步忽然看到前面一个英俊的帅哥直接冲她走了过来,“哟,阿娴,又见面了。”
四少,陆沛?。
苏文娴直接越过他,当成没看见,她跟他很熟吗?还自来熟地叫她阿娴。
但是陆沛?却跟了过来,“好歹打一声招呼吧?这么冷漠吗?”
苏文娴嫌弃地道:“麻烦你离我三米远,太近的话我怕被人误会。”
少一副受伤的神色,夸张地捂了捂心口,“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嫌弃我。”
“拜托,你能不能别把你泡舞女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苏文娴鄙视道,“你可以用钱买到很多东西,但是并不包括我,而你认为的个人魅力在我看来毫无魅力。”
“哇,要不要这么狠?才一上来就戳我刀子?”
“否则呢?还得跟你客客气气的约会然后再拒绝你吗?”
苏文娴道:“我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何家女确实有嫁给陆家男人的老规矩,但是并不包括我。”
?少问道:“为什么不包括你?”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因为你的小说登载在何家的报纸上,所以你有了自主权?“
好像他也不是很笨。
她没否认,就是承认了。
□少道:“好羡慕你,我也想能够自己选择老婆。”
“那你就去自己争取啊?”
□少笑着看向她,桃花眼仿佛含着情,“所以我来争取你啊。”
苏文娴道:“争取我?说句不好听点话,你有什么资本能拿出来让我心动呢?”
没有联姻负担之后,她无论是对周成蹊还是对陆?都十分直接,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顾忌这顾忌那的还得装面子情。
“我承认你长得很帅,女人很容易通过你的容貌爱上你,但那不是我,我甚至跟你很相似,因为男人也同样很容易因为我的外貌爱上我。”
“所以你的英俊外表是打动不了我的。”
“而除了容貌你又有什么能打动我呢?”
这个问题真的让口少哑口无言了,想说自己的家世,可是何家与陆家是旗鼓相当,想说钱财,听说阿娴被认回来的时候何家为了补偿她就已经送了很多东西,一匹年收入几十万的赛马,一座位于大马的甘蔗庄园,年收入十几万。
根本不用像他一样,没钱了还得像他爹娘伸手要钱,她完全可以负担得起自己的生活。
而且她本人还是著名作家,虽然稿费那点钱算不得什么,但是名气大得很,连陆沛?自己都是她的读者……………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比阿娴更好的。
“但是我有一颗火热的心。”
苏文娴嗤之以鼻,毫不客气地笑了,“火热的心?拜托,四少你是不看报纸的吗?全星城一半的小报能靠你养活,现在你跟我说你有一颗火热的心,晚上你又接着哪个新来的歌女说你有火热的身体。”
“你的火热太不值钱了。”
她还是留了点面子,没好意思说你的爱也太廉价。
苏文娴以为她的话已经够明白了,这位少应该知难而退了,没想到他反倒越挫越勇,竟然开始每天在教室楼下等她,手里捧着一大束红玫瑰,十分惹眼,却让她不胜其扰。
连续一周被他追着送花,就算她不理他,但还是被小报记者拍下来,乱写成:“口少追爱蓝色蝴蝶,这只豪门蝴蝶要被花花公子拿下?”
苏文娴看到报纸之后很生气,何莹夏还看热闹不怕事大,一副‘何莹娴你闹了这么一大圈结果竟然看上了少,脸上的神色是幸灾乐祸又瞧不起,谁都知道少哪能跟蒋希慎相比。
苏文娴也没有向长辈告状,又不是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就去找家长?
她要自己解决掉他。
当天上学,她先去学校的击剑社团借了一把剑,等下课后少又一次出现的时候,苏文娴扬起剑,尖锐的剑尖离他的喉咙只有两三厘米远,“我对你说的话你听不懂,那么这把剑你总能听懂的,是吧?”
没想到陆沛?竟然不生气,反倒更兴奋了,“阿娴,你还会击剑?哇,你好棒啊!”
以为拿剑能吓吓他,结果他竟然更高兴了,还说:“我也想学击剑,你教教我好不好?”
苏文娴冷着脸,“我给你留面子,但你似乎不懂什么叫拒绝?”
说着将他手里的玫瑰花一把甩在地上,“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没有兴趣,收起你那一套死缠烂打!”
“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我会发一个登报声明,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
陆沛?竟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也没有人比我更丢脸了吧。”
他自嘲道:“豪门之耻,我爹这么骂我。
“前几天你问我,我还有什么能打动你,后来我想了想,我的钱你不稀罕,我这个人你也没兴趣,对别的女人而言高不可攀的家世也不过与你差不多......”
他说:“我觉得,对你而言可能更在乎自由。“
他的话让苏文娴挑了挑眉,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陆沛?见到自己果然说对了,“你能用自己的才华从家族那里换到婚姻自主,可见你是个有成算的女生,你绝不会甘心只当一个普通的太太,整天围着丈夫和孩子转。”
“作为你未来的丈夫,你不仅需要他给你自由,还需要他给你尊敬。”
陆沛?露出了得意的笑,桃花眼灼灼。
他好像也没那么不堪,起码他的感觉挺敏锐的,苏文娴惋惜道:“你拿追女人这份精力去做点正事,你爹就不会那么说你了。”
朗本佳人,奈何太花心。
陆沛?笑了笑,“所以阿娴,我能给你想要的自由和尊重。”
苏文娴摇了摇头,“很抱歉,这些东西我自己就能给我自己,不需要靠男人,你还是省省吧,再这样给我难堪我就不会跟你客气了。”
收起剑,转身去击剑社还剑,顺便加入了这个社团。
下次陆沛?再来,她就会把他捅穿!
然而陆沛?大概是终于想明白了,没有再出现了。
听说他名下唯一的一间医药公司进错了药,十几万元打了水漂,被他爹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正飞到叶伦国去找供货公司商量着换一批货。
另一边,蒋希慎刚跟叶伦国医药公司的代表应酬完,喝完酒之后的脑袋有些晕,他正靠在椅背抽着烟。
一只手把衬衫领口松了松,另一手随意地将头发往后拢了拢。
难得的,这位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蒋家二少此时有些放松。
前面开车的阿财扫了一眼,忍不住吐槽他:“老板,你是把陆家四少爷的生意揽了而已,怎么好像比你自己谈成了生意还要高兴?”
蒋希慎回了他一句:“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