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程姨太就容易多了。
不管程姨太怎么跪在地上求情,甚至扒着坐在旁边的何宽福的腿求他,何宽福也没有松口,把亲生女儿抛弃换个佣人生的男孩这件事实在是太让他生气了,让他当了十七年的傻子,白白给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
若不是阿娴自己找回何家,他们还要被瞒着不知道多久,也许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曝光,何添占会顺理成章地继承二房的家业,他们何家的积累了两代人的巨额财富竟传给了外人。
“老爷,看在我也有苦劳的份上,求求你………………”
“就算是为了阿俊,看在阿俊的份上,饶了我吧!”
提到小儿子何添俊,何宽福有那么一丝心软。
何添俊出生的时候他一直在产房外守着,再加上何添俊那张与他相似的脸,他可以百分百确定这是他的儿子,否则经历了换孩子的事,他也会怀疑何添俊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程姨太哭着道:“看在阿俊还年纪小,需要人照顾的份上,让我继续在他身边照顾他吧!”
她现在就是抓住何添俊这根稻草,强调孩子需要她,但是这却提醒了何宽福,说道:“以后阿俊就交给二太太来养!”
一下子绝了程姨太的路。
但何宽福也还是看在何添俊的份上给她留了一丝活路,生气归生气,她毕竟陪在他身边将近二十年,几乎是独宠,再加上何添俊早就懂事了,若是将来让他知道是他让人杀了她娘,容易父子生嫌隙。
现在的何添俊是何宽福唯一的儿子了。
叹了口气,何宽福看向何老太爷:“爹,看在阿俊的面子上......”
何老太爷点了点头,道:“那就留她一条命。”
但下一句却是:“把她关在二太太兄长在九鳌的农场吧,那里人少一些。”
程姨太受宠这么多年跟二太太一向不对付,如今让二太太的大哥去看她,还能让她好过吗?
她赶紧哭着求,但何老太爷不为所动,还吩咐何宽福:“记得每个月拨一笔钱给二太太兄长,当做是餐食费。”
“好的,爹。”
三言两语,就定了程姨太的命。
也没再给她继续求饶的机会,被管家捂着嘴拖下去了。
解决了这些事之后,何家人贴心地为苏文娴准备出了一间豪华套房,何宽福亲自领她进房间,“以前这里一直当客房,屋里布置简单了一些,今天你先将就一下,等明天你醒过来再找管家给你填补东西。”
苏文娴也确实是累了,女佣为她放了洗澡水,她将自己洗刷干净后,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睡了。
她已经24小时没有睡过觉了,身体和大脑都十分困倦,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再醒过来,她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不再是出身劳森道木屋区的底层贫民窑女孩,现在她是何家二房的庶女,何家五小姐。
自梳女佣李姐在外面等着她醒过来拿出了两套连夜为她赶制的旗袍,是按照她脱下来那件的尺寸做的,浅绿色的提花布料一看就是好料子。
自梳女佣道:“你睡觉的时候,裁缝临时赶制出来的,做工有些不精细,等今天你得空了让裁缝上门来量一下尺寸,重新给你做一批新衣服。”
管家也走了进来,将一个布包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吴三抢走的你的行李,还有你的珠宝首饰。”
这么快他们就已经找东西找了回来,比监控器都精准。
苏文娴打开包袱瞅了一眼,连程姨太送的两套首饰都还在。
接着管家又让佣人端出了两个绒布盒子,打开一看,其中一套是碧绿种水的翡翠首饰,绿色沁人心脾,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一套价值不菲,这种成色的翡翠几乎可以说是后世已经很难找到的成色,放后世会拍出天价来。
另一套是红宝石首饰,但是比程姨太送的那套的宝石还大,忽然想起程姨太曾经随意地说过,这种红宝石首饰何莹夏有两套,早就戴?了。
但苏文娴没?啊,这才是她作为豪门千金的第一天,各种奢华首饰都向她砸来吧!
翡翠手镯她立刻就戴在了手腕上,碧绿的颜色配上她白皙纤瘦的手腕,衬着皮肤更白了。
管家见她对礼物爱不释手,正要退下,苏文娴忽然道:“明叔,你知道哪有靠谱的当铺吗?”
“小姐要当东西?“
苏文娴将程姨太送给她的两套首饰拿出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当掉。
管家犹豫了一下,劝她:“若是你急用钱的话,可以跟二老爷或者老太爷说,不必当掉这些东西......”
苏文娴道:“不是的,我有用,麻烦你帮我一下。”
管家便不再多说,拿着东西退下了。
但是很快,何老太爷与二老爷何宽福都知道了苏文娴要当首饰的事情,老太爷道:“按照市价拿钱给她,看看她要拿钱做什么?”
何宽福则是立刻给苏文娴送来一捆钱,目测得有五万元,还有程姨太那个装满了奢华珠宝的首饰匣,最底下那层还放了几根大黄鱼,这一匣子的黄金和珠宝至少得值几十万。
“是我疏忽了,这些钱你先拿着花。”
苏文娴明白这个刚认的爹是误会了,但她也没有解释,能拿到钱当然好了。
以前在联昌做事一个月才挣不到200元,现在随随便便得到的馈赠就有百十万了,难怪以前网上有句话,人生的分水岭是在羊水,会投胎就已经跑赢了所有人。
她可以直接躺平了!
“谢谢爹。”
“你还缺什么一定得跟我说,若是我不在,跟你母亲说也行。”
苏文娴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何宽福口里的‘你母亲‘是二太太,她现在成了二房的庶女,自然得管二房大太太叫母亲。
正说着,二太太领着何莹夏也带着一堆东西过来了。
何莹夏此时已经知道了苏文娴是她爹与程姨太的亲生女儿,是她流落在外面的庶妹。
她手里抱着几件簇新的衣服,当着何宽福的面跟苏文娴十分友好,“这些是我以前做完后还没上身穿过的新衣服,在你没裁新衣服之前,可以先穿我的。”
跟前几天不拿正眼看她的样子判若两人,苏文娴忍不住笑了,但是她的笑却被何莹夏觉得是在嘲讽她。
之前也不过就是让她敬茶而已,又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而且她也不过是个庶女,如今程姨太得了精神疾病去国外修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这个庶女最大的靠山都跑了,她还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真以为改姓何就能压她一头了吗?
二太太的身上带着一丝檀香,手上还带着一串磨亮了的佛珠,对苏文娴客气道:“既然回了家就不要拘束,你有什么想要的跟我提,或者下人哪里伺候不舒服了,都可以跟我说。”
苏文娴暗自打量她,何二太太以前是唱武生的戏子,身材高挑,但五官偏硬朗,带着一丝英气,何莹夏偏硬朗的五官就是遗传自二太太。
“谢谢母亲。”她客气回应。
还给二太太倒茶放到她手边。
又给何莹夏也倒了一杯,亲热地道:“二姐,请喝茶,有点烫,你小心点。”
这话几乎和那天何莹夏逼她敬茶时说的话一样。
但此时的心态自然不一样了。
现在这个何莹夏还敢那么装逼说让她跪下敬茶吗?
苏文娴也没说什么幸灾乐祸的话,但何莹夏哪里不明白?偏偏她又不敢当着亲爹何宽福面前发作,丢失了多年的庶妹刚回来,她就无缘无故发作的话,吃亏的是她。
好在何宽福工作忙,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父母都出去,何莹夏仍是一副姐妹好的继续留在了苏文娴屋里,脸上挂着笑,话却说着:“五妹,我比你大一岁,二姐对你说句话,在我们何家一定要有用,否则很快就会被家族抛弃的。”
“我们何家女孩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嫁人,为家族联姻。”
“而我呢幸运地已经先下手为强,订了出去。”
“就是不知道你会被嫁给谁啦?”
苏文娴脸上的浅笑不变,“哦,那不好意思,我不会随便嫁人,也不会求着别人娶我,甚至还得逼得人家母亲用绝食做威胁才能嫁进去。”
一句话就说得何莹夏变了脸色。
只有跟在蒋希慎身边的人才知道何莹夏是如何与他订婚的,他根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
这是何莹夏最大的软肋,却被苏文娴谈笑之间戳破,几乎让何莹夏挂不住脸上的体面,她冷哼一声,说道:“看你能张扬到几时?“
苏文娴见她跑出去的身影,还在后面喊:“二姐别走啊,茶还没喝完呢。”
哼,不是喜欢别人给她敬茶吗?那么急干什么?
之前她是身份低微,手里也没有钱,还得靠着别人才能生存下去,所以姿态也低,如今她们身份地位等,何莹夏这种千金小姐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只不过阴阳怪气了两句,她就受不了了。
就这样之前还敢跑去跟她摆正室大老婆的谱?真是可笑。
下午的时候管家又送来十万元说是当首饰的钱,苏文娴也不用去管家到底有没有真的去当铺,反正她也不过是要做个秀罢了。
拎着装满十万元的箱子出门,就有司机过来为她开车,开的是何家一辆闲置的雪佛兰,苏文娴对旁边站着的管家道:“明叔,你知道程姨太关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