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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蒋希慎同意之后,佟姨太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对儿子嘘寒问暖的母亲,俩人一起在病房吃了她带来的饭菜。

蒋希慎只喝了一碗鸡汤,但佟姨太却又盯着他又吃了一碗粥,后来还是他实在没胃口才停下不吃的,佟姨太倒是吃得很多。

大概是心愿达成,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后来走的时候还叮嘱蒋希慎好好休息。

路过门外苏文娴身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带着微笑,“苏小姐,麻烦你好好照顾阿慎。”

苏文娴此时已经知道这位看起来很柔软的姨太内里其实是个狠人,对自己很对儿子也狠,赶紧起身道:“照顾老板是我这个做下属应该的。

刚才佟姨太在屋里对蒋希慎的话,什么他喜欢的女人可以娶来当妾,再加上佟姨太刚才对她说的那句暧昧不明的话,苏文娴知道自己这是又被佟姨太当成了小妾预备役了。

可是她再再怎么委婉的推脱都没用,也许她的话在佟姨太那里来看,就是欲盖弥彰,或者说她想将自己卖一个好价格。

佟姨太没和她争论,笑了笑,走了。

大概是认为她的事由蒋希慎自己解决好了。

佟姨太走了之后,病房里安静了很久,久到苏文娴以为蒋希慎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里面传来:“阿娴,进来。”

她走进去,“老板,你叫我。”

他看向她,表情很平静。

但苏文娴想到刚才他平静又疲倦地答应了那门婚事,就像是挣脱不开网子的鸟一样。

她有些同情他。

同时心里庆幸自己爸妈不是这种控制欲极强的父母,可是转念又有点难受,因为她也再见不到他们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蒋希慎有这样控制欲爆棚的父母好,还是她这样以前享受到无条件亲情但是以后再也见不到的好。

他说:“陪我到天台上吹吹风。”

她没有阻止他,而是默默地和傻头栓用轮椅将他推到天台上。

傻头栓这次终于学聪明了,一到天台上,就守在了楼梯口,将空间留给蒋希慎和苏文娴。

苏文娴还像上次那样将他推到能看到港口落日的地方,景色仿佛和那天一样,碧蓝海天,夕阳西下,甚至连看景色的人都一样。

可是他们的心态都不一样了。

忽然,苏文娴的手被蒋希慎一把拉住,他说:“阿娴......”

“你能不能为了我......”

还没等他说完,苏文娴已经打断他,“老板,你看那艘船像不像我们联昌的船?”

“等船回来之后我又要忙起来了。

“前些日子听到阿财哥得到了联昌公司的股份我就好羡慕啊,等我做满几年,也等老板赏我点股份呢。”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会忠心耿耿地替老板守着联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将手从希慎的手里抽了出来,笑吟吟地:“等我挣了很多钱,我也请几个佣人照顾我,谈恋爱或者嫁人有什么好的呢?”

“我这个人只对挣钱有兴趣啊,对那些根本没兴趣。”

她的手抽了出来,她的话说得委婉又明白,笑呵呵地再一次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拒绝了。

他们都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但没有说出来,他们还是老板和手下的关系。

希望希慎不要为难她,如果他非得要娶她当妾,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复杂了,她很不想到那一步,因为她好不容易在他手下稳定做事,并不想现在就跳槽,而且他俩之间还有救命之恩,她跳槽的话在这年代的道德标准评判就显得有些忘恩负义

了。

她想当他忠心耿耿的手下跟他一起搞钱,但不想跟他睡,就这么简单。

他看着她,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

刚被亲娘打击了一下,又被她委婉拒绝。

他看着远处的大海,桅杆和船帆像一个个小玩具,一切离他那么远。

忽然他说:“我知道了。”

“你好好做事,会给你分红的。”

一转眼,他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老板。

但他又说:“阿娴,最后一次,抱我。”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在被他抱住的时候没有反抗。

即使后来他又捧着她亲吻了下来,她也暂时让理智神游了一会儿,享受了一下这个激烈地亲吻。

一直到空气再一次被他夺走。

他还想再亲,但是苏文娴睁开了眼睛,理智也回归了。

推拒了他。

最后这个吻,他轻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后来他们从天台下来,她就回公司做事了。

很有默契的,避开了。

又过了几天,他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出院了,直接回了蒋家。

联昌公司的货船回来了,苏文娴开始忙了一个星期,等货船再一次北上,她又开始赶稿子,日子忙碌而充实,毕竟她已经把何老太爷给的10万元和自己挣的一万多元都花光买了两栋唐楼,手里没有多少钱了,必须得努力挣钱才行。

程姨太又来找她了。

还是那般精致美丽,她和王太太虽然是姐妹,但她的美要比王太太明艳夺目,也可能是富贵养人吧。

苏文娴对她道:“如果你还是来准备把我嫁到大马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就不要说了。”

“事实上,如果你说出那些话,那就请你离开。”

“BA......“

程姨太:“我这次来不是要你嫁人的。”

她说:“我来向你道歉。

“阿娴,你别怨我……..…”

程姨太将手里的手拎箱放到苏文娴桌子上打开,里面竟然是半箱钞票以及两个绒布盒子,一看就是装名贵首饰的盒子。

“这里有十万元,以及两套首饰。”

两个首饰盒里分别是一套被苏文娴拒绝过的红宝石首饰,以及一套同样很大颗的钻石首饰。

她说:“我还给你在米国安排了住处和学校,你到那里就能读书,拿着这笔钱和这些首饰,以你的聪明才智,可以考上那边的名校......”

“蒋家二少要娶何莹夏了,你在他身边终究还是太尴尬,何莹夏容不下你的。”

这话倒是真的,苏文娴现在的位置是尴尬,尽管她以埋头工作来掩饰一切。

“你长得比何莹夏漂亮多了。”

“何莹夏怎么会让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在蒋二少身边呢?蒋二少并不是那种今天爱一个明天爱一个的酒色阔少,何家与蒋家住得近来往得也多,从来没听说蒋二少有什么桃色新闻。”

“这样的男人若是真的中意一个女人,会比他爹蒋至仁待他夫人还冷酷。”

“何莹夏怎么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从小就爱掐尖,绝不会容下你的。”

“或者你被赶走,或者你被娶进们当妾,她一定要把你攥在手里的。”

苏文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程姨太说的都是事实。

程姨太见她有些被说动,道:“拿着这些钱和首饰你可以在米国那边读名牌大学,将来毕业了在那边找一份体面工作,然后再嫁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比在这边窝窝囊囊地给别人当好多了。”

“我这辈子给人当妾,就算是当何家的妾享受富贵,但是妾哪是那么好当的呢?”

“希望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我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相信我。”

她言辞恳切。

苏文娴看着她,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将绒布盒子里的首饰把玩在手里。

冰糖一样大颗的钻石这年代很贵,并不像后世钻石被国内的人造钻石给打掉价了,现在的钻石就是她直接拿去当铺当了也值不少钱。

这两盒首饰比这十万现金还值钱。

她想不透程姨太这么费劲做这样的局干什么呢?

苏文娴没钱,手里那两栋唐楼绝不被程姨太看在眼里,她是图她的人?急于把她嫁给谁?

可是她穿越来这么长时间除了蒋希慎并不认识其他什么大人物,能让程姨太出手的人怎么也不会低于希慎?

她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离开星城的呢?

忽然,看到她那张与自己站一块更像姐妹的脸,她一瞬间隐约猜到了!

她说:“其实,你们都瞒着我一件事,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想告诉我真相…………”

“阿娴,你在说什么?”

苏文娴继续道:“其实我根本不是王太太的孩子,”

她说,“我其实是你生的!”

程姨太吓得手里的水都从杯子里撒了出来,直接撒到她织金的名贵旗袍布料上,“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姨母......”

苏文娴道:“其实我是你跟别的男人生的私生女对吗?”

“所以你千方百计想让我离开,只是怕何家发现了你跟别的男人的私情。”

“你才是我的亲娘!”

她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程姨太。

程姨太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怒气,“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别的男人什么私生女?我只是看在你流着我们程家的血才对你这般宽容,可怜你以前流落在外面受尽了苦,这才为你打算,但你却胡乱猜测。”

她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直接将桌子上皮箱子合拢,把钱和宝石都拿走了!

“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

“三天后我要你的答复。”

说完拎着皮箱就走了。

苏文娴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

从穿越到现在,到底谁是她的亲娘呢?

其实也不重要,对她而言她的亲妈只有一个,但是亲妈却再也见不到了。

叹了一口气,不过程姨太有一点说的不错,这个新上任的老板娘何莹夏大概率容不下她,她是不是得考虑跳槽呢?

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大有前途的老板。

这年代找工作的主流还是熟人介绍,去当商行大班的前提是得有个漂亮的学历,最起码得高中毕业,原身连小学都没读过,哪来的学历啊?

光是这一条就会被刷掉。

好在她也不需要立刻去找工作,毕竟有稿费和唐楼的房租呢,两栋唐楼每个月的租金就有两千多元,再加上每个月还有一千八的稿费,加一起也有四千元,在这年代妥妥的高薪。

总之,先看看情况吧,做两手打算。

如此又过了两天,工作仍旧风平浪静,蒋希慎也没有出现。

但是恩叔却出现了。

而比恩叔更早出现的是报纸。

自从苏文娴开始在报纸上连载小说之后也习惯性每天看报纸,这些报纸这两天都不约而同地报道了濠江一桩杀人案。

濠江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天二薛顶兆被人打死了。

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心脏被掏了出来扔到了旁边的地上,内脏也都碎了。

死状很惨。

他的小妾搂着他唯一的儿子坐旁边哭。

杀了薛顶兆本人,但是很符合江湖规矩地罪不及家人,没有动他的女人和孩子。

跟现在越来越不讲规矩的江湖烂仔不一样。

是老一派江湖人的做法。

同事佟席文一边看一边跟苏文娴讨论道:“真是凶残啊,比中枪还惨,这些江湖人士真是无法无天。”

而苏文娴却忽然想到了蒋希慎那天问她的话:“你知道恩叔曾经的江湖外号吗?”

“掏心鹤。”

她忽然一激灵,想到自己还傻乎乎地质疑人家年纪大了能不能行?

人家用实力告诉她,廉颇老了也能干掉濠江大天二!

想到平常恩叔那种邻居家大叔的模样,还总因为她做事认真夸她,完全就像个普通的中年大叔。

却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把和胜义那些双花红棍都杀不死的薛顶兆给杀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文娴在德婶家的饭桌上看到了已经出院却仍缠着绷带在家修养的阿财,以及正在饭桌边看报纸喝茶水的恩叔。

此时恩叔正看着那张报道顶兆被杀死的报纸,悠闲的模样就像个普通大叔。

谁能想到这样和蔼的恩叔出手那么狠呢?

恩叔见到苏文娴藏不住探究的眼神,对她笑了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但是下一刻,德婶就用一只手拎着他的耳朵拧了起来,“老家伙,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这是干什么?又重新破了戒!”

“诶诶诶,别掐了,疼。”恩叔捂着耳朵求饶,“他们伤了阿财,我怎么会让?”

“是啊娘,爹也是为了给我报仇,你饶了爹吧。”

德婶松开手,数落阿财:“也怪你学艺不精,你爹以前给二少当了那么多年保镖都没事,轮到你就差点被人炸死!”

“我看你还不如傻头栓呢。”

此时傻头栓不在,他正接替阿财保护蒋希慎住在了蒋家。

阿财一听被说成还不如傻乎乎的傻头栓,不乐意道:“我可比他聪明多了。”

德婶没爱搭理他,继续数落恩叔:“以后你可不许再干这种事了,你知道我整天最怕什么?”

“是是是,以后我肯定不做了。”

但他既已出面,终究还是在江湖上翻起了浪。

小报上报道得有鼻子有眼的,还介绍到了‘掏心鹤‘当年的威名。

恩叔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道:“这也不过是在江湖上有点薄名罢了,终究不是什么为国为名的扬名立万。”

德婶说他:“半只脚都迈进棺材里了还做什么江湖大侠的梦呢?扬名立万也是年轻人的事了。”

“哪个习武之人不想成为一代名家呢?”他嘟囔着,终究也就是说说罢了。

薛顶兆被杀事件很快就被其他层出不穷的新闻盖住,最终渐渐没了声息。

然而江湖人士都知道了蒋家二公子的狠辣,谁敢动他就是找死!

蒋希慎伤好了之后回了一趟濠江,他去了已故的合伙人章久荣家里,但却是去找章家现任当家人章大公子的。

章大公子一副关心的口吻:“你怎么不在家好好养伤,到处乱跑?”

蒋希慎抽着烟,掸了掸烟灰,“来看看你。”

章大公子道:“该我去探望你才对,哪还能让你这个病人来看我?”

蒋希慎笑了笑,“我看看你有几个胆子跟外人合伙来贪我的火油厂?”

“怎么,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能让你满足,还联合薛顶兆来搞我?”

“以为薛顶兆将我赶走,你跟他继续合作,你占大头,只分给他一小部分股份就能拴住这匹狼?”

“如果我不弄死他,你是不是就要将我赶出濠江呢?“

章大公子神色不自然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这种事?你是不是伤到了脑子啊?”

蒋希慎还是那副长腿叠着,靠坐在沙发里抽烟的悠闲模样,如果不是知道这人前一阵被炸得住了院,根本看不出一点受伤的模样。

“薛顶兆死之前都交代了,不交代怎么会留他女人和儿子的命呢?”

恩叔是老一派江湖人,但蒋希慎可不是什么江湖人士。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上次薛顶兆错过时机没杀了他,他可不会错过机会杀薛顶兆。

这江湖就是这样,杀不死他,就得被他杀死。

他对章大公子道:“我把你爹当年入股的30万退给你,买回那30%的股份。”

章大公子立刻不愿意,“现在那个火油厂每年盈利一百多万,你按照原来的股价买走?你是仗着我爹死了,以为我没有靠山了是吗?”

蒋希慎根本无视他的虚张声势,“我没直接弄死你,已经给你爹面子了,看在他对我有一份香火情的份上,你现在还能坐着跟我说话。”

“否则,我跟你见面的地点就是火葬场。”

他从傻头栓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签这份文件,不签的话,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到我头上。”

章大公子气得满脸张红,大力拍茶几,“蒋希慎,你不怕我发出悬赏令买你人头吗?”

“你敢花100万买薛顶兆的人头,我怎么不敢花100万买你的人头呢?”

蒋希慎看向他,带着一丝嘲笑,“五个数过去了。”

“你也可以试试买我的人头。

“看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

“好了,十个数结束。”

他不再跟他废话,伸手要抽走桌子上的文件。

此时所有人都明白,如果今天他转身走了,明天章家就会为章大公子收尸!

章大公子到底还是服软了,他自己做事不干净给人家把柄,他喊住了蒋希慎,“我签了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是吗?”

“你爹在我这里的香火情,只够这一次留你一条命的。”

“下次,我不会再出现了。”

出现的就是取章大公子性命的人。

章大公子抽出签字笔,翻到合同最后一页快速签字,“好了,我签了,我们两清。”

蒋希慎从章家出来,车上的王掌柜道:“二少,你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强买下章家的股份,虽然说是章家先对你下手,但外人并不知道内情,会传你不念旧情的,章久荣刚死你就强夺火油厂的股份,对你名声不好。”

“在濠江和星城做生意,名声不好在华商里转不开的。”

蒋希慎道:“去镜泊医院。”

此时的镜泊医院里,柯怀民医生已经回来继续工作了。

镜泊医院是一间慈善医院,专门面对濠江这些穷苦的华人的,濠江的洋人和富商有专门的西洋医院接受治疗,但是普通的华人却却无处寻医。

为了慈善的镜泊医院,柯怀民每天都只在自家的诊所工作半日,其余时间都投入到并不盈利的镜泊医院,这种慈善义举为他在濠江?得了底层老百姓的尊敬和好感。

蒋希慎的劳斯劳斯停在了镜泊医院门口,他的纯手工皮鞋踩在地上,在医院的处置室里找到了正在给病人救治的柯怀民。

上次柯医生救了蒋希慎是因为他的医术比洋人医院的医生还出名,王掌柜把他请去一起救治蒋希慎。

柯怀民还以为蒋希慎来找他是后续有什么治疗,却没想到这位穿着做工精良西装的豪门阔少对他道:“柯医生,我是来给镜泊医院捐款的。”

“您要捐多少?”

蒋希慎从怀里掏出支票夹,现场写下了一串数字,“一百万。”

柯怀民整个震惊了。

您确定?“

“是。

柯怀民道:“您等我处理完病人的伤口,就一会儿。”

生怕大客户跑了,但蒋希慎客气道,“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好、好。”

过了一会儿,柯怀民终于赶来办公室,蒋希慎刚才签出来的一百万支票正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看来不是在做梦。

虽然很心动这笔钱可以拿来救人,但柯怀民还是再问道:“您确定要捐一百万。”

“当然。”蒋希慎道,“这笔钱可以捐给镜泊医院,也可以捐给您背后的慧光公司。”

柯怀民看向了蒋希慎,这个年轻人什么意思,试探?

蒋希慎道:“不用担心,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而且我的捐款不止这一笔。”

“我的火油厂每年收益的一半,都捐给慧光公司。”

慧光公司表面是一间公司,但是濠江的大佬都知道这间公司其实是内地驻濠江的办事处。

“你们可以以入股的形式,也可以推出一个代理人。”

“我是个华人,深知祖国好,个人才能好。

“一点小钱,当做支援祖国在濠江的活动经费。”

他客气道。

柯怀民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蒋希慎道:“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作为股东,你们只需要保护我们的火油厂不受那些苍蝇似的大天二骚扰就行了。”

柯怀民道:“我需要考虑一下。”

其实就是向上面汇报一下。

“当然。”他的支票仍旧放在桌子上,迈着长腿走了。

王掌柜听到蒋希慎的做法简直惊呆了,“二少?”

蒋希慎道:“我不可能总在濠江看着这个火油厂,既然早晚得分一杯羹出去,那当然得分给最有利的一方了。”

“建国快一年了,他们的作为还是比果党那位要好多了的,起码现在南江也被平复了,听说现在他们正在国内平叛土匪。”

“就当是谢谢他们打跑了小鬼子。

第二天,柯怀民给的回复,慧光公司同意了,而他们给的诚意也是十足的,代表慧光公司入股火油厂的人竟是人称“濠江王‘的雷祺,有了他的加入,无人再敢不开眼的骚扰这间火油厂。

薛顶兆那些还叫嚣着要报仇的马仔再不甘心也还是安静了。

蒋希慎漂亮地将这场危机转化为了对他有利的局面。

在星城的蒋老爷蒋至仁知道这件事后,都忍不住赞道:“阿慎好手段。”

大管家道:“二少爷这一手实在是漂亮,花了一点小钱还搭上了那边的关系,濠江都知道他和薛顶兆的事,将股份收回来之后立刻送给了那边,现在也无人敢再说他欺负孤儿寡母。”

第二天蒋希慎回来,没有直接去见老爷,而是先去大太太的房间,让傻头栓拽着大太太到了大少爷蒋希悯的门口,大太太尖叫挣扎着:“你干什么?”

蒋希慎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然后从兜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大太太一副看疯子的表情,“你干什么?你疯了?你拿手榴弹干什么?”

“难道你要炸死我或者要炸死阿悯吗?”

蒋希慎一把扯住了大太太的衣领子,拿手榴弹贴在她的脸上,然后将点燃的香烟凑到火信上。

刺啦一声,火信被点燃了。

接着,蒋希慎狠狠一脚踹开了希悯的房间,直接把手榴弹扔进了房间内!

“啊啊啊!阿悯!!”

大太太惊吓得尖叫着,但是却记得爬起来躲远。

“阿悯!!快跑!“

蒋希慎站在门口看着狼狈逃窜的大太太,嘲讽道:“你不是爱着大哥吗?这时候不是应该舍身进去救他吗?为什么自己先躲起来了?”

“你的爱也不过如此。”

就像是多年前因为你打马吊耽误了大哥的救治,让他身体落下了终身疾病你却把一切都怪到我和我娘头上一样。”

“你总是理所应当地将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

“一切的错都是别人的,而你总认为应该得到一切优待。”

他对大太太道:“你是不是以为你让桂叔的儿子去濠江联系薛顶兆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拿手榴弹炸我?”

“今天我够仁慈,拿了个哑炮吓唬你。”

他吩咐了一声傻头栓,只见傻头栓拎着一个滋滋冒热气的水壶走进了蒋希悯的房间,屋里传来了蒋希悯的惊呼声,“你要干什么?”

“大哥,母亲要炸死我,让我受了伤,作为大哥应该跟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呢不炸死你,但是我被火油烧伤躺在床上很久,这个痛苦你也得体验一下。”

说完,傻头栓就按着蒋希悯,往他后背与蒋希慎伤口一致的地方上浇开水。

屋里传来蒋希悯的嚎叫声。

大太太跌跌撞撞地闯进屋里去救希悯,但是已经晚了。

蒋至仁和管家赶过来的时候,蒋希慎已经做完了一切,他就站在门口,蒋至仁上前去立刻抽了他一个巴掌!

“混蛋!”

怎么敢?怎么敢对他大哥动手?

蒋希慎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拿手擦了擦,巴掌印清晰地印在这张英俊的脸上,直视着蒋至仁:“你以为派人去杀薛顶兆可以为他们善后,将一切痕迹都收拾干净?”

蒋至仁道:“我是为了帮你!”

“帮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嘲讽着,然后顶着巴掌印转身走了。

管家赶紧指挥着佣人七手八脚地把大少爷蒋希悯送到医院去救治,大太太要跟着去,却被蒋至仁一把抓住胳膊,抬手也抽了她一个巴掌!

“将太太关起来!”

三天后,苏文娴没有给程姨太回复。

程姨太也没有再来找她,好像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也许是何家在忙着为蒋希慎与何莹夏举行订婚典礼,程姨太作为二房的人也会忙着帮忙吧。

订婚仪式将在蒋家的草坪上举行,苏文娴作为属下也过去帮忙布置一些现场,何莹夏喜欢粉色玫瑰,蒋家为她空运的法兰西玫瑰摆满了现场,到处是玫瑰的芬芳。

前一天帮忙布置好现场之后,苏文娴就离开了,她是没资格参加这种豪门订婚典礼的,而且她也不想参加。

下山的时候,路过何家的大门,正好看到了程姨太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下车,上次在何老太爷的生日宴上见得人太多了,看这人高大的身形应该是程姨太的丈夫,何家二老爷,何宽福。

根据阿财以前跟她提起的信息,何二老爷以前在内地当过军官,即使四十多岁了仍然身材挺拔,一脸严肃的样子可以想象他当军官的时候肯定是个御下严格的上峰。

车后门还下来两个男孩,一个是苏文娴见过的何添占,另一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胖嘟嘟、白净净的,一看就是程姨太与何二老爷的孩子,因为他结合了两人的优点,长得很好看,像个年画福娃似的。

跟一脸颓靡之色的何添占比,看起来更可爱。

大概是何添占比他们都瘦,颧骨也比他们都高,而且年纪轻轻就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不如何家其他人长得好看。

苏文娴没多想,下山走了。

第二天订婚典礼如期举行。

又过了几天,联昌的货船从北面回来,苏文娴又忙碌了起来。

晚上回到蒲林西路的三楼,推开门的时候竟在客厅里看到一个人!

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提花旗袍,正是刚跟蒋希慎订婚的何莹夏!

她的手边放着几本书,很显然是在等她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看的。

苏文娴立刻客气叫道:“老板娘好。”

何莹夏:“嗯。”了一声,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你就是苏文娴?“

“是。”

“去给我倒杯茶。”何莹夏吩咐着。

苏文娴一开始还没多想,客人来了倒一杯茶很正常的待客之道,尤其人家还是豪门小姐,肯定很注重这些礼节吧?

她赶紧烧水给她倒了一杯茶,杯子有点烫,她海说:“有点烫,您等会………………”

却听见何莹夏道:“你就是这么给我敬茶的吗?”

“跪下

“一点规矩都没有。”

何莹夏挑眉看向她。

苏文娴忽然明白了,什么待客之道?何莹夏是让她作为小妾给她这个大太太敬茶!

跪下敬了这杯茶,就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小妾的身份,要进蒋家的大门!

苏文娴平静地将茶放到茶几上,道:“不好意思,我不当妾。’

她道:“不当妾难道还想要做我的位置吗,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我也没兴趣做你的位置。”

“我只是给蒋老板打工做事罢了,挣一份打工钱,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辞职。”

之前还心存侥幸,觉得可以继续在蒋希慎这里做下去,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我这就走。”

她转头进屋将自己几件行李收拾起来,一时之间也没有行李箱,随便找个布就将她不多的衣服包起来了。

对何莹夏道:“回头记得让蒋老板给我结算这个月没给的薪水。”

然后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唐楼,她决定今晚先去斯宾塞酒店住一晚,毕竟这种洋鬼子开的国际酒店很安全,睡得也踏实。

可是就在她在路边叫黄包车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被打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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