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苏文娴抵给黑水成还债?
苏父立刻道:“不行!”
苏老太太喊道:“阿孝!只要将阿娴卖给他就能抵债了啊!”
“阿娴是个女仔,早晚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呢?”
“是啊,黑水成很有钱的。”婶婶附和道,“当赌档老板娘也很好啊,每天都有大把的钱花。”
苏父看向黑水成:“我每个月连本带利还你100元,还你四年,也是四千八百元。”
黑水成嗤笑一声,“之前我看在你们家要出个差佬的份上才同意你们可以按月还款,如今你们家的差佬被辞退,我凭什么给你优惠?”
“四年不行,那就五年!”
“五年下来六千元,比原来还多了一千二百元!”苏父喊道。
“老子差你那点钱吗?”黑水成不屑道,“五年?谁知道你能不能活过五年?”
“喂,你们听好了,若是拿不出钱又不拿人顶债,那我就拉你们全家去卖血!”
“把你们关在屋子里,每天抽点血去卖。
他抽了口烟,露出了一口黄牙,“看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我会特意叮嘱手下给你们抽血的时候下手轻一点,不要太疼。”
一听全家要被拉去卖血,苏老太太吓得抓住苏秉孝的胳膊,“阿孝,娘求你,娘不想被拉去抽血啊,我这么大年纪了,若是被抽血会死人的!”
“阿孝,娘求求你了,答应了吧,把阿娴嫁给他吧!”
“是啊大哥,你就同意了吧。”
“对啊,阿娴本来也不是我们苏家的人!”
“她是捡来的,不是你亲生的!”
“我们苏家养了她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
“对对,现在应该她报答我们才对!”
“是啊,嫁人而已啊。”
一直没说话的苏文娴忽然说:“被卖给黑水成真的只是嫁给他当妾吗?”
赌档坐馆黑水成在这附近是什么名声?
他做的那些坏事这附近的人哪个不知道?
他不仅放高利贷逼死人,还是个好色-鬼,经常买年轻妹仔进门,说是当妾,但其实睡?了之后转手就给卖到妓馆!
“这附近谁不知道,给黑水成当妾早晚会被他卖到妓馆去当妓*女啊!”
刚才还七嘴八舌劝说把苏文娴嫁过去的苏家人沉默了几秒,婶婶说:“那难道让我们去卖血吗?”
“只要牺牲阿娴一个人,我们全家就能解脱了啊。”
“我真的不想被抽血啊。’
苏家人几乎是都跪在苏秉孝腿边,一个个拽着他哀求着。
苏秉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亲人,再一次求饶地看向黑水成,“成哥,我去赌档给你打工,不要你工钱,求你通融通融吧,放我们家一条生路。”
黑水成见多了这种求饶,早就心如铁石,不屑道:“通融?我通融了啊,让你把你女儿卖给我,你不干啊,那没办法咯,我只能让你全家都去卖血。”
“人得自救,别人都救不了你的。”
明明是他造成了苏家人这种惨状,明明是敲骨吸髓的黑涩会,他却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给人讲大道理。
“阿娴!”苏老太太往苏文娴身边手脚并用地爬回来,“奶奶求你了,你帮帮我们吧?“
“黑水成是看你颜色好看,你去陪他睡几宿就好了。
听到她这话,黑水成和他的手下猥琐地笑了出声,“等我们老大睡了再跟我们睡啊,靓女,我盯上你很久了。”
“阿娴,为了我们一家的命,你就牺牲一下吧。”
“就当还我们苏家对你的养育之恩啊!”
“你也不想你爹娘被拉去放血吧?”
这种道德绑架的话纷纷从苏家人嘴里说出来。
苏文娴道:“一切都是苏宝信惹出来的,是他要当差佬让我爹去借高贵利,也是他被退学,凭什么遭殃的是我?他自己为什么不去解决?”
黑水成弹了弹烟灰,道:“他去卖屁股也不是不行,洗白了还挺干净的,有洋鬼子船员专门喜欢东亚男人这一口。”
吓得苏宝信的脸扑簌扑簌地变了白,“娘,我不要去卖屁股!”使劲往他娘和奶奶身后躲。
一直在苦苦哀求的苏秉顺听见要逼他儿子去卖屁股,终于忍不住了,“宝信是我们苏家唯一的男仔啊!大哥!怎么能让他去卖......”
“大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们跟你才是流同一血脉的一家人!阿娴只不过是你在逃难路上捡的!你就当没检她不行吗?”
“她吃了我们苏家这么多米粮,就该报恩才对!”
“当妓*女怎么了?不过就是躺着张开腿挣钱而已!“
“外面那么多活不下去当妓*女的人就都不活了吗?”
“牺牲她一个,救了我们全家!”
“你为什么不同意?“
苏秉顺伸手去拽大哥的衣领,不断地摇晃他,“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认你这个大哥!”
“阿顺?”苏秉孝抬头看他,满脸痛苦和纠结。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呢?
明明说好了不会随便把阿娴嫁人的,可是在血脉亲人和家人之间,天平总是不平的。
苏秉顺一把甩开大哥,向黑水成喊道:“向你借钱的是我大哥,跟我苏秉顺没有关系!”
“我和大哥早就分了家,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债只向我大哥要就好了!”
“跟我们家没什么关系!”
苏秉孝不可置信地看向弟弟,他在说什么?
“那钱明明是为了宝信借的啊?”
“是为了宝信,但给黑水成签字画押的人不是你吗?又不是我。”
苏秉顺忽然理直气壮了,对啊,本来借钱的苦主就不是他,他一个隔房的兄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
到了大难临头的事情上,夫妻还各自飞呢,更别提兄弟了。
婶婶和苏宝信就像是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啊,借钱的是大哥,不是我们,黑水成向他要钱就好了,跟我们没关系!”
说着她拽着苏宝信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用求他了,自然也不用跪下了。
苏秉孝看着迅速和他撇清关系的弟弟一家人,这就是他们之前信誓旦旦说要为他养老,将来会好好孝敬他的弟弟一家?
让他去借钱的时候说的比唱的好听,结果到了要还钱的时候,撇清的比谁都快!
这就是他养了半辈子的亲人?
苏老太太颤巍巍地道:“阿孝啊,把阿娴卖了吧,她不是个好的,之前还拿刀砍我呢,是个不孝顺的,卖了吧。”
“卖了她,我们一家人还好好过。”
“你也不欠黑水成的了,就安全了。”
她语重心长的劝苏秉孝,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苏父低着头,谁都没看,也没有看苏文娴一眼。
黑水成看着这一出好戏,在钱面前,亲人反目的戏码太多了,“你是为了你弟弟家借钱,现在他们不认了?”
“我们放贵利的呢也是有规矩的,要债是向签字的人要,既然你弟弟不帮你,那我只能向你和你和妻儿要钱。”
“而你不愿意把女儿给我抵债,那么就你自己和你老婆给我抵债咯。”
黑水成夹着烟的手指摆了摆,对身后小弟说:“把人绑起来,男的卖到大马去挖矿当猪仔,女的年纪大了,直接卖到九鳌城寨的“猪肉铺‘去当鸡。’
有个手下还说道:“老大,这女的年纪太大了,就算是在“猪肉铺‘也会被人嫌弃的。”
黑水成道:“那群拉脚的车夫有什么资格嫌弃?能睡到女人就不错了,管她年纪呢?”
苏秉孝一听到自己要被卖到大马去挖矿当猪仔,脸色都变了。
苏母听到自己要被卖到“猪肉铺‘当鸡,整个人都在发抖,“我不要去当鸡啊!”
“猪肉铺‘就是那种最底层的妓馆,大通铺一样,花个几毛钱就能睡一次,专门服那种底层劳工,女人在那里就像是猪肉一样。
苏老太太听到儿子要被卖去大马,赶紧劝道:“阿孝,你别倔了啊!!”
“被卖到大马挖矿很惨的!我听人说过挖矿的工人每天不见天日地干活,等挖不动矿了就会像猪仔一样被剖开肚子挖走你的心肝肺,把你身体上能卖钱的东西都卖掉!”
“把阿娴卖给他吧!”
苏母抖着身子缩在苏秉孝身边,紧紧地拽着他,她看向苏文娴,哀求的声音:“阿娴......”
她只喊了她的名字,其余什么都没说。
但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而苏秉孝一直低着头。
没有再表态,其实就是表态了。
苏老太太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立刻道:“我们同意卖阿娴了!”
苏文娴就仿佛是在等另一只靴子掉下来一样。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