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远不由得轻笑一声,宽慰道:“上面对蒙族同胞有所照顾,他们比咱们稍稍好些。你只要肯用心,一定有收获。” 说着,嘴角微弯,提点道:“组建好车队,拉上让你准备的茶叶,早去早回。” 梁泽鹏一愣,脱口问道:“茶叶?不留着咱们自己喝?” “屁话,动动脑子啊。” 林致远伸手指了指太阳穴,没好气道:“连续两年,让你准备那么多茶叶,咱们自己喝?你准备喝多久,五年,还是十年?” 说着,摇了摇头,耐心解释。 “蒙族同胞常年吃肉,素菜和茶叶必不可少。如今,到处减产,素菜肯定缺,茶叶显得更为重要。你带着茶叶当礼物,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梁泽鹏心下一琢磨,恍然大悟,不禁啧吧着嘴。 “林哥,你懂得真多,我去过塞北,都没注意过。” 林致远翻了个白眼,“多看书,多观察。” 说完,挑了挑眉,打趣一声。 “梁处长,做好准备,尤其是安全,然后把心放进肚子里,早去早回。” 梁泽鹏嘿嘿一笑,“得嘞。” 哭丧着脸来,开开心心离开。 梁泽鹏走后,林致远嘴角不由得一弯。 自从几年前,为了大豆下江南,为了羊肉上塞北。 在林致远心中,梁泽鹏就是干实事的人,而且还知恩图报。 这样的人才,有机会,当然要推一把。 下午。 李怀德忙里偷闲,来到林致远办公室。 落座,点烟。 李怀德开始埋怨,“致远,农场的事,咱们干嘛不争?” 林致远轻笑反问:“干嘛要争?大概率不成的事,争下来找不自在?” 李怀德一愣,狐疑道:“不能吧?多方受益,怎么可能不成?” 林致远翘起二郎腿,笑道:“摆在上级会议桌上,确实是多方受益,万一上不了桌呢?您想想,领导不要面子?” 说着,继续分析。 “梁群兴背后的人怎么想?早前你言辞凿凿,说是不务正业。我支持了,也在会上替你说了话。现在你又让我打自己的脸,还让我拉着其他人自己扇大嘴巴子……” 话未说完,李怀德懂了,一拍大腿。 “我就说么,党委会你是只字不提。” 林致远吸了口烟,悠悠一声。 “农场不过是个引子,要不然,怎么让他们理亏,后续泽鹏和平安的事,怎么能通过?” “哈哈哈,有理。你对人性的把握,比我强太多了。” 李怀德大笑几声,继而变成冷笑。 “姥姥的,想坏泽鹏和平安的事,他梁大厂长不是牛么?不是要为职工出力么?我可得帮他扬扬名。” 说着,直接站起身,“我去刮风。” 五天后,孙平安带队进山,梁泽鹏带队北上。 两位新晋副处长,上任后,第一把火,自然要全力以赴。 风神李怀德暗中推波助澜,早前农场被否,又被人提起。 全厂职工,静等梁群兴亡羊补牢。 至于梁泽鹏和孙平安二人,倒是获得一片赞扬。 尤其是孙平安,隔三差五,总能带回野猪啥的。 哪怕数量不多,聊胜于无,那也是肉啊! 梁群兴为了扭转形象,跑前跑后,誓要推进附属农场建立。 结果,不出意外,背后的宋部长,差点没骂娘。 附属农场不出意外,就此打住。 广大职工得知消息,没有宋部长客气,张嘴就骂娘。 好一阵子,梁群兴梁大厂长极为郁闷。 寒风悄然而至。 期盼的冬雪,依旧不曾出现。 有那么几次,晃了一下子,几分钟就完事,连地面都铺不了一层。 可想而知,来年指定会欠收。 60年2月10号,农历腊月二十五。 梁泽鹏不负众望,拉回足足三车羊肉。 得知消息,广大职工,差点没给梁泽鹏磕一个。 实在是太难了,没有油水容易饿,自己吃不饱,老婆孩子也受罪,这日子过得……一言难尽啊! 再次看见梁泽鹏,林致远差点没认出来。 胡子拉碴,脸上皮肤皲裂,手上也有冻疮。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梁处长。” 梁泽鹏抿了下发干的嘴唇。 “辛苦啥,分内的事。” 说完,嘿嘿一笑,“林哥,你说得没错。到了草原,我拿出茶叶拜访蒙族同胞,他们老热情了。” 林致远给沏了杯茶,示意道:“先喝口水,交接完了?” “完了。” 梁泽鹏吸了口烟,又激动道:“我在那边还结交了两位安达,就是拜把子的意思。” 林致远心中一动,眉峰一挑。 “嚯,这意思,往后羊肉不缺了?” 梁泽鹏一怔,继而摆手。 “怎么可能?羊要一年左右才能长成,他们两家可负担不起啊。” 说着,啧吧着嘴,得意一笑。 “不过,有他们在,隔上几个月,总有点收获。” 林致远叹了口气,“是我想当然了,有总比没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