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殇的瞳孔中倒映出女孩娇憨的面庞。 那双灿若星辰的杏眸里,浮出一层浅浅的莹润水光,伴着女孩内心的情绪荡起层层涟漪。 男人怎会不知女孩的心中所想。 只是…… 柔儿现在的处境,他也做不到撒手不管。 幽凉川不在,只有他才可以护住柔儿。 幽兰殇将女孩拉住他袖口的小手握在手中。 语气低沉温和又显得耐心十足,像在对待一个任性耍脾气的小孩子,好脾气地讲着道理。 “依依,你知道我若不管柔儿,她会遭遇什么吗?” 茶依依面色一怔,随即又释然,唇畔弯起微微的弧度。 “我知道呀,可是那又怎样?妖物本来就该死,不是吗?” 幽兰殇的眸色阴沉了一瞬,旋即又恢复成温柔的底色。 可那一秒而过的戾气,恰好被女孩捕捉到眼中。 心尖好似被针刺痛了一下,而后密密麻麻痛感,迅速蔓延至整颗心脏。 茶依依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忽然间,没了想要说话的欲望。 “算了,你去吧。” 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个看客好了,入戏太深不受待见也挺尴尬的。 总归是她高估自己在幽兰殇心里的份量了。 以为稍加拦阻,就能成功制止住幽兰殇走向白雪柔的脚步。 本想效仿茶鸢,结果啪啪打脸。 果然,想象使人冲动,现实让人冷静。 幽兰殇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指尖微动。 有细微的凉风钻进他的手心,一路顺着胳膊溜进他的心底。 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凉意,似乎瞬间弥漫至他的四肢百骸。 男人瞧着女孩不自觉嘟起的唇瓣,心中了然。 他的夫人又在生闷气了,得好好哄哄。 兴许他抱一抱她,身体也不会再感觉冷。 他才刚刚上前一步,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生生打断。 “阿殇,你真的要对我见死不救吗?” 白雪柔的声音凄凉婉转,透着浓浓的无助与绝望。 像是一个濒死之人被掐断最后的希望,对生还不再抱有任何的期待。 “我既已成妖,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不会怪你。” 突然,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一颗晶莹剔透的碧绿色内丹,被白雪柔从胸口引出来。 她将那颗珍贵无比的内丹用力握在掌心中,柔婉的面容呈现出孤注一掷的决绝之意。 “女儿,别冲动!” “幽夫人,你这是何必!” 众人皆被白雪柔的举动,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茶依依一人面无表情、眉目淡然,仿佛在看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宿主,你说白雪柔是真的想死吗?】 【她怎么会想死,她比谁都想好好地活着。】 真想死的人,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唯恐被人给救活。 不想死的人,才会大张旗鼓地作秀,生怕别人不care她的死活。 【那你认为,她此举是何意?】 【哗众取宠,获得男主怜爱呗。】 小咪认同地点点头。 【嗯嗯,英雄所见略同。】 茶依依觉得她和小咪越处越像闺蜜,总会凑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蛐蛐、吐槽。 【呵,这种把戏真是小儿科,我都不屑去玩儿,哼!】 【宿主,我觉得你也可以屈尊降贵玩一玩那些把戏,自古套路得人心嘛,说不定男主就吃这一套。】 茶依依冷笑出声,幽兰殇当然吃这一套。 这不,看见白雪柔作势要‘寻死觅活’,他‘马不停蹄’就赶着过去了。 着急地都不用脚走路了,还是瞬移过去的。 就这么怕白雪柔死了吗? 茶鸢望着自家儿子的背影,几不可察叹了口气。 她的手轻轻在茶依依胳膊上拍了拍,似在安慰。 “殇儿他……心里是有你的。” 话出口后,茶鸢惊觉不对,赶紧改口道。 “你和白雪柔都是殇儿的妹妹,他哪一个都做不到不管。” 茶依依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他爱管就管呗,也轮不到我指手画脚。” 说罢,挽着任务对象茶鸢的手前去围观热闹。 她倒要看看这个白雪柔能玩出什么花来! 幽冥和小咪亦步亦趋跟在两个女人身后,仿若守护公主的骑士。 幽兰殇见白雪柔的手死死捏住内丹,手指一点都没收力,嗓音带着沉怒。 “柔儿,你到底在闹什么?” 女人凉凉笑起,眉宇间的愁绪却无法被笑意掩盖。 好似秋风起、瓜果落。 纵是果实累累也无法粉饰叶落树秃的衰败与荒凉。 “阿殇,我没有闹,我不奢望你能出手救我,但我也不愿被别有用心之人圈养,与其屈辱的活着,倒不如肆意的死去。” 好一个宁死不屈。 茶依依不得不承认,白雪柔的这番话说得确实漂亮。 要是真能说到做到、以死谢幕那就更完美了。 幽兰殇偏过头,漆黑的目光扫向为首的墨如风和顾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