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林,今年三十一岁,和刘行同是渔湾村人。
在半个月前,一笔拆迁款打到了他的卡里。
但一天后,这笔巨款就从银行被他取了出来,所以现在,他手上有大几百万现金。
三队办公室里,裴青看着吴兴林半个月来空空如也的消费记录,惊叹道:“居然能准备到这个地步。”
杨兴平瞥了一眼,更加确定刘行完了。
“这就是早有预谋,你说他能什么都不准备就把刘行叫走?”
徐安叫他回来继续查监控。
晚上七点,裴青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被徐安晃醒。
裴青抬起脑袋,脑门上还有道红印,她迷茫着问道:“查到了?我睡着了?”“
徐安按了一下她的头:“你是不是睡傻了!”
裴青:“我以前熬夜也没熬成这样啊,昨晚都没睡多久。”
徐安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说道:“等抓到人了,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杨兴平已经找了民警帮忙一起抓人。
要抓的是吴兴平,手上有两条人命,有没有第三条人命,那要看刘行运气好不好。
从监控上可以看到,刘行上了一辆比亚迪,但这辆比亚迪并不是吴兴林的车,通过车牌号,徐安联系上了比亚迪车主。
比亚迪车主表示,他只是个开顺风车的,有人联系他去接个人,他就把刘行顺路接上。
当杨兴平追问把人送到哪儿了的时候,比亚迪车主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
他说:“是个洗浴中心,门口还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有点奇怪,把人送到我就走了。
杨兴平又问是谁联系了他把刘行送过去,用的什么联系方式。
比亚迪车主:“我停在路边休息的时候,有个人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开顺风车的,他给了我几张现金,我就来了。“
他小心谨慎的望向杨兴平,觉得这警察脸上都在冒火。
杨兴平压着火气问道:“你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让你去接谁,你就敢去?”
比亚迪车主狡辩道:“那有钱不赚是傻子,而且他说的地方我都知道,只要中途不换地方,送个人而已。”
他带着点骄傲说道:“我对这片路可熟了......”
杨兴平冷冷道:“你可真是运气好,要是上车的人带了把刀把你捅了??“
比亚迪车主表示:“法制社会,捅我干嘛,现在抢劫都没有这样的,警察同志,你是不是有职业病啊......”
杨兴平的脸黑成锅底。
裴青和徐安、杨兴平一起赶到了比亚迪司机说的洗浴中心。
徐安拿出了刘行的照片,前台带他们到了刘行开的包厢。
裴青问:“他一直没出来?”
前台:“没。”
她神情尴尬,说道:“和他一起的那个女人出来了,说这男的累了,让我们不要去打扰。”
裴青:“戴着面纱?“
前台点点头。
徐安先敲了敲门,没听见里面动静,让前台把门打开。
门一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裴青摸了摸胳膊:“这空调开到多少度啊!”
徐安直接冲进了包厢内,包厢内的床上,有一床厚重的被子。
把被子掀开,一个面部朝下,压在枕头上的男人露了出来。
他没穿衣服,颈部系了一条红丝巾,丝巾松松垮垮的在他的脖子上,下半身还有干了的污渍。
徐安面色沉重。
裴青和杨兴平走近,床上的人是刘行,早就已经没气了。
案件至此,出现了第三具尸体。
洗浴中心并没有核实和刘行在一起的女人身份。
这个女人戴着面纱,看不见真容。
刘行的尸体被送进了法医办。
徐安试图通过监控找到女人的踪影,但一个看不见脸的女人,找起来难度骤增。
这个女人和吴兴林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杀刘林?
裴青抱着自己的平板,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把监控反复拉了几遍。
杨兴平问她:“找到灵感了吗?”
裴青:“在酝酿,别吵。”
碰了个钉子,杨兴平转过头,去看徐安。
徐安也没什么好脸色。
杨兴平:“我就说刑警不是那么好干的。”
徐安把吴兴林近期的消费记录通话通通拿出来看了一遍。
消费记录没有,手机卡已经注销。
他为什么做的这么干净?
徐安不明白:“现代社会,还有不用电子支付的人?他还能一直在黑市买手机卡银行卡周转?想不被抓到,这日子过得像黑户一样,有什么意思?”
杨兴平:“被抓到就要坐牢了,可不得小心谨慎吗?这可是三条人命!预谋作案,故意杀人,销毁尸体,不跑等着被抓吗?”
他对犯罪分子向来抱以最大的恶意。
徐安看向他:“跑?”
杨兴平:“吴兴林不是正在跑吗?”
裴青听他们一说,不由道:“他能跑多久?现在哪里都要身份证,租个房都要看身份证呢,哪里跑得掉!”
徐安:“对,是这样,除非他以后用不到身份证。”
他缓缓偏过头,看向裴青。
裴青:“嗯?干嘛?“
徐安一拍桌子:“吴兴林想偷渡!”
裴青吓了一跳。
“偷渡?”
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个杀了刘行的女人会和他一起偷渡吗?”
徐安把她的手摁在平板上:“你画你的,我去找人问问最近这些蛇头有没有动向。”
裴青看他一个起身冲出办公室,杨兴平伸脚把办公室门踢上,示意装青继续画。
裴青看了看紧闭着的办公室大门,又低头看向平板。
偷渡?
没错,吴兴林有钱,他杀人后想过正常生活,要么永远不被发现,要么出国,还要是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
他会去哪儿?
怎么去?
这离杀人都一个月了,领到拆迁款也半个月了,吴兴林才打算偷渡?怎么想的?
裴青盯着平板,手放在平板上,能够感受到平板上的滚烫热意。
她拿起笔,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很快,洁白的画稿上出现了一艘小渔船,渔船体积不大,在海面上摇晃浮动。
杨兴平看的第一眼,觉得渔船很普通,但装青的画笔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在渔船的边缘加深颜色,两只苍白的手牢牢抓住船边围栏,她的身体垂在外面,被海浪挤压。
裴青继续画女人苍白惶恐的脸,脸上的水渍不知道是海浪留下的痕迹还是在脸上蔓延的泪水。
等全部画完,裴青抬起头。
杨兴平已经给女人的脸拍照发给徐安。
裴青把平板竖在桌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相信杀人犯的话?”
看这张画稿,就知道这女人要被扔进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