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刚走到裴青旁边,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往后拽。
小孩的脚在空中晃荡了几下,嚎道:“你是谁啊?放我下来。”
徐安单手把小孩拎起来,送到小孩父母手里,在小孩父母开口前,把证件拿出来,说到:“警察,办案呢,离远点。”
小孩父母本来还想理论一下,又看见裴青牢牢的把手按在铁桶上,手上还戴了手套。
刹那间,小孩父母想通了什么,抱着小孩掉头就跑。
小孩不乐意,又开始嚎,被一巴掌拍到头上,他才老实。
裴青松了口气,对徐安说道:“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就要提桶跑路了。”
徐安让她站起来:“我看看里面有什么,只漂上来一个铁桶?”
这铁桶的高度还没有成年男人的手臂长,绝不可能只有这一个。
裴青肯定:“就这一个,其他的不知道在哪儿。”
徐安:“我找人在附近打捞看看。”
他眉头紧皱,巡视四周。
裴青问:“要让景区歇业吗?”
徐安:“动静不能闹太大,得找个借口。”
他看向山上的观景台,很快就有了主意。
当天中午,云腾山景区发布公告。
云腾山将于接下来的三天内对景区内部做进一步修缮,请各位游客注意出行时间,相关退票流程会进一步通知。
等到下午三点,云腾山里的游客已经被清空。
徐安找了民警在海边打捞,至于装青先发现的铁桶已经被送往法医办。
杨兴平从余乐群的出租房回到公安局时,远远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孩在公安局对面踱步。
他把车开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余水秀。
他打电话给裴青:“你在哪儿?”
裴青:“我在法医办,怎么验尸还要排队,你说我现在去找申局,能让我先验吗?”
杨兴平让她先等等,他说道:“余水秀现在在公安局对面,你今天去海边没碰见她?”
裴青:“我一到那儿就发现铁桶被冲上来了,其他的没注意,你去问问她找谁,她要说她哥哥失踪的事,你就顺便把人带进来。她都在公安局门口了,还不会自己准备说辞吗?”
杨兴平:“行。”
他把车开过去,降下车窗,问余水秀:“你找谁?“
余水秀低着头踱步,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仓皇的抬起头。
杨兴平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睛。
才十六岁。
他指了指公安局门口的警卫亭,说道:“那里面人盯你半天了,你再不进去,他们就要过来了。”
余水秀看了看警卫亭里的人,犹豫了一下,问杨平安:“你是警察吗?我、我想报警。
杨兴平点头,说话利索:“你自己走过去,到门口等我,我停个车。”
余水秀点点头。
杨兴平停完车,走到门口,和警卫亭里的人打了声招呼,把余水秀带进了公安局。
先做个笔录,再取个DNA样本,都是做熟了的事情。
采集完DNA样本,余水秀紧张的问:“我今天在海边,看到有个铁桶被警察送走了,那里面是什么?”
杨兴平没正面回答,给她在笔录上指了个地方。
“还在检测,在这儿签个字。”
余水秀:“哦哦。”
等她签完字,杨兴平叫了个女警来看着余水秀,转身去了法医办。
法医办里,裴青和法医老头掰扯了十来分钟。
法医老头:“小裴,你怎么和你哥一样,嘴巴不停。”
裴青受到了伤害:“我和徐安哪里一样了?”
法医老头:“嘴上叭叭的。”
他说归说,手上动作不停。
“哎?”
他让裴青过来看:“看这里面尸块,不对啊。”
他哼着戏曲小调,看了眼DNA提取结果,然后一拍大腿,让裴青来看。
“快让你哥在海里好好捞,这是两个完全独立、不同的DNA,让徐安好好捞,这次要捞两个人的尸体。”
裴青看着边上的铁桶,顿时一阵恶寒。
杨兴平到的时候,法医工作刚好到了尾声。
裴青打电话给徐安,让他专心捞尸体,现在尸体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徐安在电话里埋怨,说捞一个都没捞到,现在改捞俩,要是都用铁桶装,要装多少铁桶。
杨兴平听装青和徐安打电话,把手里的DNA样本递给法医助理,让人帮忙匹配一下,看能不能配上。
法医助理觉得奇怪:“这么快就有死者家属来认尸了?刚刚失踪人口数据库里结果还没出来,这也没个全尸,怎么看出来的?”
杨兴平心说失踪人口数据库里肯定没有,余水秀就没报过失踪。
他把法医助理的问题含糊了过去,说道:“帮忙测一下。”
法医助理也不难为人:“那行,等会结果出来我告诉你。”
杨兴平跟着裴青走出了法医办。
回办公室的路上,裴青看见了接待室里等候的余水秀。
她目光落在地板上,手捧着一次性纸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兴平:“上午我去余乐群家里看了看,他家门口落了一层灰,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去过。
裴青:“按照余水秀说的,余乐群7月15号就没再回过消息,到现在都一个半月了,落灰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余乐群到底是哪天出的事。”
杨兴平:“落灰正常,问题是,我问了余乐群的邻居。”
他把拍的照片给裴青看了看。
余乐群租的是公寓,一层一共住了四户。
杨兴平:“他的几个邻居我都问了,当我问到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余乐群是什么时候,几个人说的都不一样。”
裴青意外:“他们不是同一天见到余乐群的?这也有可能。你觉得哪里奇怪?”
杨兴平把余乐群租的房子给装青看。
“余乐群对门的邻居是个白领,早上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他自己说上班时间很规律,7月20号那天,是他最后一次见余乐群。
余乐群旁边的邻居是一家三口,我去的时候,他们家小孩正闹腾着不想上幼儿园,折腾了一上午,吵的人耳朵疼。
我问他们最后一次见余乐群是什么时候,他们说是8月2号,那天家里女主人刚交完电费,所以印象深刻。我又问他们是几点见到余乐群的,女主人说是晚上十一点,她家男人说忘记带钥匙了,她在门口等着开门,听到隔壁开门声。”
装青皱眉:“她没见到人?”
杨兴平:“没有,她刚想打招呼,余乐群家的门就关上了。不得不说,她运气挺好。”
裴青:“没看到正脸,就不能说那天开门的是余乐群。那还有一户呢?”
杨兴平语气平平:“最后一户是个年轻女人,我敲了半天门,她才开门,酒气熏天,那身酒味,她这酒喝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问她最后一次见到余乐群是什么时候,她说话颠三倒四,一次说上个月,一次说这个月10号,没有可信度,等她哪天清醒了再去问问她。”
裴青:“那余乐群本人是什么作息?”
杨兴平:“早出晚归,经常出去几天回来一次,所以这么久没见到他,邻居只是觉得奇怪,没想报警。他们也不算熟,余乐群这个人平时话也不多,和邻居没有人情世故上的往来。
裴青:“那他总有工作吧,不然怎么能给余水秀打钱。”
她在办公室找到徐安的电脑,输入密码点进去,桌面上徐安留了个文件夹,文件夹里是余乐群电话欠费前收到的所有电话。
裴青看着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对杨兴平感慨:“不管余乐群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这社交圈人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