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溢上一口腥甜。 季求柘看着那张变得格外生动的脸,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意,“宝……” 脖颈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掐住。 被冒犯的御靖王实在生气,原本平静的眼眸染上愠怒,如玉石般清脆的嗓音一字一句道:“你—找—死!” 体内气血翻涌,季求柘再也忍不住,呕出一口浓稠的血液。 这具凡人之躯根本承受不住如此霸道的破坏性法阵,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所有机能正在快速衰退,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可季求柘依然笑着,露出一口沾满血渍的白牙,坚定地看着眼前人。 “为你而死,我很荣幸。” 说完,他再也顾不上去看男人错愕的神色。 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李玊几乎是下意识接住这个轻薄于他的男人,看着他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灰白。 他纳闷地抚上自己早就失去心脏的胸口,竟觉得空空如也的地方在抽痛。 “玉伽。”他无声道。 几息之后,一道身着黑色劲装的曼妙身影从墓穴外进来。 女子单膝跪地,行了个叉手礼。 “王爷,有何吩咐?” 李玊指尖轻轻滑过怀中人乌黑的唇,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低头覆上那张柔软的唇。 女子:……? 她没敢动,低头表演一个瞳孔地震。 直到李玊再次抬起头,问他:“怎么回事?” 他前阵子和那个叫赵天圣的卑鄙天师打了一架,被对方身上戴着的玉佩打伤,之后便一直在沉睡。 方才在睡梦中,李玊突觉身体痛苦不堪。 想醒来,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直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唇部传来,很快,那股莫名的疼痛竟奇迹般在消退。 没想到,他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被一名男子轻薄。 李玊何曾受过这等气? 他当即就想杀了此人泄愤,却不曾想这人在轻薄完他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晕了。 痛晕的。 更让李玊觉得烦躁的是,自己竟只犹豫了片刻,就选择救人。 李玊感受着神魂因为消耗本源而产生的刺痛,只觉得烦躁至极。 他大概是疯了! 竟然会对一个不知来历、不知目的陌生人心软。 “王爷……” 玉伽悄悄抬头,欲言又止。 “讲。” “那个……” 玉伽闭眼,誓死如归道:“您怀里那个,是我和玉楼为您寻的……新娘……” 什么? 李玊微微瞪大双眸,强迫消化着玉伽话里的意思。 新娘……便是他的妻子。 可这分明是名男子,男子怎么能当新娘,怎么着也应该叫新郎才对。 ……等等,他何时需要旁人做主娶妻? 李玊扶额,压着怒意:“放肆!” 玉伽吓得连磕三个响头,“王爷息怒,您的伤非比寻常,需要寻找一名拥有极阴之体的人来化解,时间仓促……” 所以寻了个男人……还自作主张给两人结了契约…… 李玊看着玉伽那张看似精明能干的脸,只觉得心中的火气无处发泄。 “你找错了,他是纯阳之体。” 玉伽愣住:“啊?” 纯阳之体,是天下所有阴邪之物的克星,其中包括僵尸。 普通的触碰或许没事,但结了契的…… 玉伽大骇,那王爷岂不是已经回天乏力?! 不对啊,那天桥底下算命的老道士不是这么说的,莫非…… 老匹夫! 敢骗她! 玉伽‘咻’地起身,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她定要将那神棍大卸八块! 李玊只觉得头疼,忙道:“回来!” 他话音刚落,玉伽没刹住车,径直与一同样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相撞。 “嗷~”她捂住鼻尖,被男子带回穴内。 “王爷,此事皆为玉楼之过,与玉伽无关,请王爷责罚。” 男子说完,却被玉伽狠狠瞪了一眼。 多管闲事!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需要别人替自己背锅。 “王爷!” 玉伽视死如归,“您别听玉楼胡说!人是我一个人找的,玉楼根本没参与,王爷要罚,就罚我吧!” 棺内。 李玊看着相互求情的两人,只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两人陪伴他多年,是难得的忠心之人。 就是……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脑子! 这如何不叫人心累? 但他们奉自己为主,将身家性命尽数交付与他这个主子,李玊念着多年的情谊也无法苛责。 “无碍,本王没事。” “怎么会?”玉伽细长的狐狸眼瞪成了狗狗眼,满脸写着不信。 李玊将怀中人于棺内放平,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是他救的我……” “啊?” “啊?” 二脸懵。 不是说纯阳之体克僵尸吗?怎么就又能救人了? 李玊没打算解释,只淡淡吩咐:“先出去,本王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