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世年瞬间怒气上头。 可无论他怎么追问,薄方糖都不肯说明原因。 直到薄奕夫妇回家,在三个人的连番追问下,他才哽咽着说了今早发生的事。 得知事情经过的薄家人很生气,一个电话叫回了正在做兼职的薄雨雾,等人回家,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骂。 这些年随着薄雨雾性子越来越沉默,他和薄方糖已经很少起大冲突。 难得遇上一个可以放肆骂他的机会,薄家三人都没刹住车,嘴里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什么‘你这个坏种,你是不是要欺负死小糖你才满意?’、‘家里养你这么大,你没有小糖一半听话懂事就算了,你还竟然勾引喜欢小糖的人,你怎么这么贱啊!’、‘孽障,做出这么下贱的事,薄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类似的话,薄雨雾听过太多太多了。 面对这些言语攻击,薄雨雾不痛不痒:“真巧,我也以生在这个家为耻辱,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 一句话,薄家人彻底爆炸。 “好啊,好的很!” 薄奕捂着胸口颤抖地指着薄雨雾,“孽障!你给我滚,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爸。”薄方糖象征性阻拦,“他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我受点委屈没什么的,您不要生他的气。” 火上浇油。 薄奕气得满屋子找趁手工具要揍薄雨雾。 这一幕,薄雨雾只冷眼旁观,仿佛自己不是这件事的主角,而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 直到体弱多病的秋白瑾因为受不了眼前的刺激场面,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薄家人这才慌了神,赶忙送她去医院。 临走前,薄奕眼神狠绝地瞪着事不关己的薄雨雾,心里对他的厌恶彻底爆发。 “你这个没心肝的东西,给我立刻、马上滚出这个家。 “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你!” 走就走,薄雨雾无视佣人的窃窃私语,淡定地回房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义无反顾地离开薄家。 当踏出那道精致的雕花铁门时,薄雨雾心里出奇平静。 从多年前再次回到这里,他就在为彻底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做准备。 薄雨雾回头,注视着这栋生活了多年的房子。 它的外观已经有些老旧,不如十年前华美,透着股说不出的陌生感。 这里从来不是家,而是束缚他的牢笼。 薄雨雾闭了闭眼,想到蓝白条纹被褥间那张毫无血色的干瘪面庞,心底被压抑多年的恨意再一次翻涌沸腾。 好一会儿,他才收敛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总有一天,他会让住在这里的所有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 人是季求柘在公园捡到的。 听完事情经过,他就立马放下手头的工作开车出去找人。 季求柘承认,在得知薄雨雾无家可归的那一刹那,他是有些欣喜的。 正愁没办法再接近,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可当他按照003提示,在长椅上看到青年那道孤寂的身影时,心却像被人揪了一把,有点不是滋味。 薄雨雾原本想先去宾馆对付一晚,明天再去学校看看难不能办理住校。 独身在街上漫无目地走了许久,看这座城市万家灯火明明灭灭,不知怎的,他突然生出一丝罕见的迷茫来。 京都很大,却无一处是他的归宿。 于是他兜兜转转,走到了一处小公园,公园不大,稀稀拉拉只有零星几人在闲逛。 薄雨雾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这里灯光照不到,月光亦然。 黑夜寂静,只有时不时的虫鸣声拉拽思绪飘散的人回到人间。 “薄雨雾?” 低沉好听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薄雨雾抬头。 黑暗中,男人模糊的身影看不真切,薄雨雾却一下认出他是谁。 “季求柘。” “嗯,是我。” 季求柘的声音带着微喘,明知故问道:“这么晚还不回家,你这是……离家出走了?” “不是。”青年声音轻飘飘,“被赶出家门了。” 季求柘做过许多任务,身体素质得到过加强,能依稀看清薄雨雾略带迷茫的脸。 “嗷。”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薄雨雾却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两天,连续两次被这人撞见自己落魄的一面。 明明这次他都刻意躲在角落里了。 极强的自尊心让薄雨雾恼羞成怒,“你怎么在这?” “我?”季求柘似乎轻笑了下,然后薄雨雾就察觉到自己的发顶被一只手轻轻抚摸着。 “我来接流浪小狗回家啊~” 说谁是狗啊。 压抑的情绪被冲淡不少,薄雨雾眨眨眼,有什么东西从眼眶快速滴落,被漆黑的夜色吞噬。 季求柘将泪滴看在眼里,朝青年递出手。 “走吧。” 距离极近,薄雨雾精准捕捉到他的手,他没有迟疑,伸出微凉的手与之相握。 【黑化值-5%,当前黑化值85%。】 再次看到客厅里那件巨大的木雕摆件,薄雨雾觉得它多了几分可爱。 还是那间房,连他用过的床单被套都没来得及换。 薄雨雾仔细打量了一圈功能齐全的客卧,然后打开行李箱,把自己的所有物一件件摆放在顺眼的位置。 等洗完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他才有空去想季求柘在车上说的话。 “薄雨雾,我家就我一个人住,我觉得太冷清了,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住下去。” 在他想拒绝的时候,男人像是预感到一样,接着道:“当然,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交房租。” “不要拒绝我。” 季求柘展露出身为总裁强势的一面。 私心作祟,薄雨雾没有反对,就这样决定了去留。 他无奈地闭上眼,暗自唾弃自己的不坚定。 房门突然被敲响。 床上的人睁开眼,快速去开门。 门外,季求柘穿着一身黑灰拼接的睡衣,长身玉立。 他显然洗过澡,往日总是梳上去的头发此刻服帖地下垂着,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 薄雨雾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季求柘,一时间有点看愣了。 “我煮了面条,下楼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