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12点。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让宿管大妈帮忙开的门。 很奇怪,他身上的迷彩服闻不到汗臭味,应该是在哪里洗过了。 “老大,回来了!” 正蹑手蹑脚打算爬上自己床铺的张定边,愣了一下,勉强笑道: “陈卓,还没睡啊!” 透过窗外的路灯光线,能清楚看到张定边脸上的疲惫。 陈卓隔空丢了一根烟过去: “老大,你这几天总是神神秘秘的,干嘛呢?” 张定边将烟放在鼻子底下,并没有点着,自嘲的一笑。 “哥几个都挺好奇吧?” 宋志峰依然是寝室里嘴最快的那个,不等陈卓说话,抢着道: “老大,别误会,三哥和我们也是关心你!” 哈图拧亮了一个莲花造型的小台灯,花朵中心的美女雕像,眼睛里射出两道光,将寝室照得一片明亮。 靠。 陈卓骂了一句。 家里有牛的大款,真特么的土豪。 连个干电池台灯,都是如此独特。 张定边苦笑一下: “我知道大家是关心我……” 陈卓打蛇随棍上: “那老大你方便说说,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在忙什么?” 张定边叹了口气: “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找了个家教的兼职。” “兼职?” 寝室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大家都没想到,刚刚开学张定边已经开始想办法赚钱了。 “老大,你的生活费不够了吗,我可以……” 张定边摆摆手,打断了哈图的话: “我不能用你们的钱……” 陈卓阻止了其他几个兄弟打算发言的想法,沉声道: “老大,反正大家也睡不着,方便详细说说吗?” 张定边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出了原因。 其实也没什么难猜的,跟陈卓预料的差不多。 陕甘那边,除了几个大城市之外,其他地区的生活水平还是非常低的。 特别是张定边的家在农村,收入几乎相当于营州这边80年代初的水平。 这种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越穷越生孩子。 张定边家也不例外。 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张定边是村里唯一一个考上县高中的孩子。 他从小就有个志向,自己出人头地之后,改变乡亲们的生活。 也正是这个愿望,支撑着他考到了东辽大学。 全家高兴之余,又为高达1000多的学费发愁。 张定边的爹娘和大哥,冒险进入祁连山,打算找点珍贵药材卖掉。 谁成想运气不好,遇到了山里的狼群。 三个人最后只捡回了一件带血的衣服。 寝室友五个人同时沉默了。 包括陈卓在内,大家连听都没过这么悲惨的事情。 老大…… 你这是开局父母祭天,还带上个大哥。 妥妥爽文大男主的剧本。 张定边握紧拳头: “所以我要拼命挣钱,让弟弟妹妹和嫂子,过上好日子。” 陈卓沉默良久: “老大,那你现在……” 张定边颓然叹了口气: “家教的工作不好找,前几天找了一份,雇主说昨天结账,结果我今天等到现在,他家一直拖着不给……” 宋志峰怒了: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连别人的血汗钱都敢赖,老大不用愁,我去帮你把工钱要回来。” 陈卓比他冷静: “老六,你们还要军训,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如果我要不回来,你再出马。” 宋志峰想了想: “三哥,别怕事情闹大,有兄弟我在,保管你在奉天城横着走。” 陈卓心里一动:以前从没问过老六的家世,他也不说。 这家伙整天嘻嘻哈哈的,难道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不成。 看起来不像啊! “滚,你三哥又不是螃蟹,干啥横着走。” 转过天来。 寝室里的其他人,去了大操场军训。 陈卓吃过早饭,按照张定边提供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小区。 98年的时候,小区基本上都是随便进。 就算是有物业,也是半开放状态。 陈卓找到B栋6单元,迈步踏上楼梯。 4楼404,就是今天的目标。 一楼脏,二楼乱,三楼四楼住高干。 能住在四楼的,都是有些本事的牛人。 怪不得敢明目张胆的赖账。 陈卓敲了敲门。 屋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尖声道: “一大早的敲什么敲,叫魂啊!” 随着声音,房门打开,一个吊梢眉高颧骨的女人出现。 “大姐你好,我是张定边的同学,请问他是在你家做过家教么?” 女人脸色一变,冷笑道: “好哇,这是搬救兵来了,你们这些大学生,怕是不知道我家老程是干什么的吧!” 陈卓的笑容不变: “大姐,就算你老公是阿美莉卡的总统,也得讲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