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陈卓刚推开车门,一股刺骨的寒风,吹得他打了个冷战。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人一旦过了四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路。 连这点儿寒冷都克服不了。 其实也不能怪陈卓。 今年营州这边的天气,比往常要冷很多。 这要是搁古代,怎么也算一次小冰河时期了吧。 陈卓一边苦中作乐的想着,一边竖起衣领,快步朝不远处的镇政府办公楼跑去。 没跑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吱哩哇啦响了起来。 有心不接,铃声又响个没完没了,实在烦人。 艹,哪个王八蛋,这么执着? 陈卓没办法,伸出冻麻了的爪子,掏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大黑。 是死党张墨打过来的。 大黑这个绰号,还是高中时候,自己给他取的。 谁叫他名字里有个墨字。 陈卓哆哆嗦嗦的按下接听键,没好气的贴到耳朵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哥们儿忙着呢!” 对面的张墨,没想到死党会先发制人,被他骂的愣了半晌: “靠你大爷的陈卓,火气这么重,今儿个吃了疯狗der,还是被1086号女朋友给甩了? 我说大哥,真以为自己是楚留香呐,拜托,再有几天您就破四十了,真想这么单着一辈子?” 陈卓吸了吸冻得发酸的鼻子,悻悻的回了一句: “关你屁事,大黑你闲得没屁搁楞嗓子,打电话来说这种屁话吧?” “靠!”好脾气的张墨,被他气得骂了一句: “你特么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卓活动了一下被冻得麻木的下巴: “行了,吕洞宾,赶紧说事儿吧,都要冻死我了!” 两个人几十年的友情,当然不会因为拌几句嘴就翻脸。 张墨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道: “她……从阿美莉卡回来了!” 陈卓脑子嗡了一下,脚下不由自主的一个拌蒜。 二十多年了,那道窈窕纤细的高马尾身影,在他的记忆中依然像昨天那么清晰。 他强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回来就回来呗,关我屁事!” 张墨很无奈: “你就嘴硬吧,我告诉你陈卓,“她”这么多年一直也是单身,要是不抓住最后的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喂喂喂,陈卓你个王八蛋,还在听吗? 狗.日的,一说到“她”,立马装死狗。 靠,你特么的心里要是没人家,干啥这么多年不成家?” 城市的另一头,一个发际线马上退到头顶的眼镜中年人,破口大骂了一句之后,将嘟嘟响的手机丢到了一边。 他不知道的是,某座富丽堂皇的镇办公大楼前,这时已经围了一群人。 “谁这么缺德,大冷的天往马路上泼水,这不是害人吗!” “快点叫救护车,这人滑倒之后,后脑勺磕到了马路牙子上,流了这么多血,可能有危险!” “大家都别吵,看看谁认识地上躺着这位,帮忙给他家里打个电话。” “瞅着好像是镇上工业站的副科长陈卓……”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快四十了,还整天跟个开屏老孔雀似的撩骚的陈卓,镇上有名的大龄渣男嘛……” “没错,一年创造了三次分手记录那个,唉,你们说这算不算报应?” ……………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对这种败坏学校名誉的害群之马,我的意见是坚决开除,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谁……” 陈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冷不丁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一张长长的大马脸,几乎贴到了自己脸上,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下意识的退开两步,还是没能避免被唾沫星子洗脸的待遇。 这家伙长得,跟高中时候学校一位姓吕的副主任倒是挺像。 倒不是陈卓跟那位吕主任有多熟,主要是他的容貌极具辨识度,见过一次之后,很难让人忘记。 陈卓明明记得,那位吕主任因为收受家长的礼物,早就被营州二中开除了。 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会儿,吕蒙生嘴里的害群之马,不会指的是我吧? 后知后觉的陈卓,终于回过味儿来,目光怪异的盯着马脸大叔。 “看看,你们大家看看,他这个眼神儿,哪是认错的态度!” 原本已经偃旗息鼓的马脸大叔,大概是觉得陈卓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忍不住又开启了吹风机模式。 马脸人对面,一个矮矮胖胖的秃顶中年人,苦笑着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吕主任,事情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陈卓眼睛瞪得老大:靠,还真是那个吕蒙生! 特娘的,我刚刚不是在跟大黑讲电话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只剩下一个看起来很荒谬的答案。 陈卓一脸惊恐:我……不会是重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