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宴是真的睡着了,他是在一阵肉香中醒来的。 村子张罗着大家准备吃饭,白夜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宴哥儿快洗手开饭了,还准备叫你呢。”青山碗里都是肉和黑面疙瘩,还有一些蔬菜,卖相还行,看得出来打饭的婶子一点都没有手抖。 “行,你们先吃,我洗手就来。” 白虎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就被白夜宴打发回了深山,条子也跟着一起去的,就是怕大家害怕。 “公子,您的饭我帮您打回来了的。”赤焰现在是越来越崇拜白夜宴了,自家公子真的深藏不露,他比卫一首领说的还要厉害。 白夜宴快速的在院外的木桶里洗了手,接过赤焰手里的碗筷,说实话他不爱吃疙瘩汤,现在真的天天都是吃疙瘩汤。白夜宴觉得他把三辈子的疙瘩汤都喝完了。 白夜宴尝了一口,野猪肉大致是腥味没处理干净,有盐但不多,大姐这是没舍得把调料拿出来用,白夜宴也不挑嘴,有的吃就吃。 “怎样,宴哥儿好吃吧?”青山凑过来偏头问。 “嗯,快吃吧,吃了剩下的肉除了猪脚其他的都分给今天帮忙的人。你们几人也分一些回去。”白夜宴嫌弃的把挪动了一下,这家伙吃东西太不讲究了。 “嗯,好的,就说跟着你能吃饱穿暖,我爷还不信,刚才我爷还夸我来着,嘿嘿。”青山美滋滋的吸溜了一口,现在的日子可真是过得舒坦。 白夜宴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默默吃起手中的疙瘩汤。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上梁的房屋,心中暗自盘算:明天只需将茅草铺上,再盘好炕就大功告成了。毕竟这是男生大通铺,无需太过花哨,只要炕够大、够长,能容纳所有人休息即可。 正当白夜宴思索之际,一个声音传入他耳中:“宴哥儿,东西都收拾好了,明日我们一早就过来帮你盘炕、铺屋顶。”说话之人是个断臂大叔,白夜宴记得他,此人曾与自己父亲一同上过战场。 白夜宴放下碗筷,微笑着回应道:“行啊,多谢吴大伯。”接着,他话锋一转,“对了,吴大伯,我还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白夜宴边说着,边请吴大伯稍等片刻。 吴大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憨厚的笑容,拍着胸脯保证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大伯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力气还是有的。”白夜宴感激地看着吴大伯,心想:这位吴大伯真是热心肠,不仅愿意帮忙,还如此热情。他决定先好好感谢一番,然后再询问关于父亲白老三的事情。 “那吴大伯您先坐一下,我送一下其他叔伯再来寻你。”白夜宴连忙站起身来,将青山分好的肉一一递给要离开的人。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斤左右的肉,甚至连帮忙做衣服的婶子伯娘也没有被遗忘。大家纷纷推辞,表示已经吃了很多,实在不好意思再带肉回家。 然而,白夜宴却笑着解释道:“以后姐姐们住在这边,还望各位叔伯婶娘多多关照。这些肉就算是我们对大家的感谢,希望你们不要嫌弃。”众人听后,觉得白夜宴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便不再推辞。他们纷纷表示会多帮助这群孩子们,并承诺只要有他们在,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欺负姐弟几人。 最后,村长和青山等人分别带走了三四斤野猪肉,小院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兄妹几人和吴大伯。 白夜宴让赤焰和霜狼给芸娘她们送断亲文书和户籍,吴大伯有些不知道白夜宴独留他下来的目的,有些紧张的看着几个娃子。 白夜宴亲手将一杯热茶端到吴大伯面前,声音轻柔地问:“吴大伯,您说我爹到底是死在了战场上呢,还是他不愿回家?”白夜宴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如果父亲没有战死沙场,即使身体残缺不全,总该会回家吧。 吴大伯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宴哥儿,我和你爹一开始确实在同一营地,但后来不知为何,你爹加入了左将军的军队,从此与我们分道扬镳。我们是先锋队,直白点说,就是炮灰。当时你大伯和二伯都战死了,而我则被砍断了手臂,昏迷不醒。幸运的是,我活了下来,并随着剩下的部队撤退到了虎口关。守关的大人看到我残疾,便准许我回家。我恳求他们寻找你大伯和二伯的尸体并火化,然后带回了家。至于你爹,我在虎口关并没有见到他,所以不清楚他究竟是生是死。” 说到这里,吴大伯似乎回忆起了那场残酷的战争,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他紧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战场上的血腥与残忍。 “吴大伯谢谢您带回我大伯和二伯,日后我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白夜宴伸出小手握住吴大伯发颤的手腕,语句都是对达子的恨意和对吴大伯的感激。 “宴哥儿,我……对不起没帮上你。”吴大伯低下头,眼里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