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慕汐月睡醒后,喝了碗药。 这药是她交待女医亲自熬的,喝完药,又吃了几颗蜜饯。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这些年为秦府操劳,加上张芷嫣时不时给她吃点慢性毒药,已经伤了根本,不是几副药能补回来的。 她要想身体好起来,饮食药膳调理还不够,还需要强身健体。 想到这儿,慕汐月叫来落霞。 “你明日差人去兄长营中,让他挑两个身手好的护卫来我府中。” 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亲信,也能让她在秦府如虎添翼。 至于秦府的人会怎么看,那都不在她现在的考虑范围之内。 次日一早。 侍女飞云就急匆匆进来叫醒慕汐月,“夫人,老夫人派人把小小姐也接到她院里了!” 接走小少爷是夫人同意过的,但接走小小姐却是连招呼都没打! 慕汐月却不为所动,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两个孩子都是张芷嫣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前世这个女儿虽未直接害过她,但也未曾记过她的好。 她何必还在意这两个白眼狼孩子呢? 慕汐月懒懒说了一声,“随他们去吧,燕窝和桃胶炖好了再叫我。” 趁这个机会,把两个闹心的孩子送走,她安心养病养身体,成婚几年,为秦府操碎了心,昔日吹弹可破的肌肤变粗糙了,她可不得好好养养? 飞云见状只能默默退出去。 落霞也在门外,飞云嘟哝道:“夫人自从落水后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前把小少爷和小小姐看得比命还重要,现在老夫人把孩子抢走了,都不为所动。” “我觉得挺好,老夫人不是一直嫌弃咱们夫人教不好两个孩子嘛?现在让老夫人自己去教,看能不能比咱夫人教得好。” “就是……老夫人坐着说话不腰疼,夫人为两个孩子付出了多少心力?” …… 两个侍女的身影渐行渐远。 这两个孩子衣食无忧活到现在,而她的亲生骨肉……想到这儿,不禁对秦府恨得咬牙切齿,只希望她的两个孩子还活着,还有机会寻回来。 若她的孩子活着还好,若是死了,秦府上下,涉及到害死她孩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侍女端来刚熬好的人参鹿茸粥,一边说道:“上午管家过来问咱们府宴请的事情,我看夫人睡得正香,就没叫夫人,估计管家去回禀老夫人了。” 前世他落水后不久,秦善文为了拉拢人心,趁着他母亲生日之际宴请同僚。 慕汐月为了让秦善文面子上好过,拖着病怏怏的身子操持宴会,也就是这次宴会上,他结识了二皇子,从此抱紧二皇子的大腿,开启了为二皇子扫除障碍的道路。 明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她还会像前世那样操心吗? 慕汐月在房中一边踱步,一边吩咐侍女:“这些天谁来都说我在养病,不见外人。” “那大人来呢?” “一样。” 听到慕汐月肯定的语气,落霞诧异看着她,往常夫人巴巴等着大人过来看她,大人没来,她望眼欲穿,现在好像根本不期待大人? 休养几日,慕汐月照了照镜子,果然,吃好睡饱,精神气都好了不少。 侍女在屋外通传:夫人,大人和将军来了。 慕汐月刚想说:“不是说了我在休息吗?”忽然听到“将军”二字,眼神一亮:“兄长来了?” 她瞧了瞧窗外,像是秦善文和兄长的身影。 她立即躺回床上,落霞在她身后垫了个软枕。 门开了,秦善文和慕汐月的兄长慕震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倚靠在床上的慕汐月不施粉黛,犹如出水芙蓉,一头乌黑的长发像小瀑布一般垂在床沿,远远看去,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只一眼,秦善文就微微怔住了。 这个女人确实美得惊心动魄,可再怎么美,也是别的男人睡过的。 他悄悄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慕汐月压根没看他,她的眼神全在自己兄长身上。 前世,她最后一次见到兄长时,是水牢中一副千疮百孔的尸体,手脚生生被打断、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眼睛被刺穿,血肉模糊……慕汐月见到这一幕,直接晕了过去。 曾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北大将军,即使死也应该死在战场,可他却在水牢中被活活折磨致死。后来慕汐月才知道,兄长铮铮铁骨一直不愿承认通敌卖国的罪名,秦善文的人以她的性命要挟,他才放弃抵抗认了罪。 再次看到兄长神采奕奕站在她面前,慕汐月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她看了看站在兄长身后的秦善文,淡淡道:“善文,我有些体己话想单独跟兄长聊。” 秦善文抬头看了看慕汐月,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也没看他,更别说眼中还有往常望穿秋水的深情,心里不禁有点儿落寞。 几日不见,她似乎对自己生疏了不少,难道是怪他这几日没有来看她? 但他也没有多言,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去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兄长今日在府中用晚膳可好?” 在外界看来,慕汐月在秦府过得开心幸福,与秦善文夫妻恩爱,又有两个聪明可爱的孩子,慕汐月的兄长也是如此认为,他回头微笑回道:“好。” 侍女搬来椅子放在慕汐月床头,慕震廷坐下,“听说你前几天不小心落水,又派人来我帮你找两个身手过硬的亲信来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起前世兄长受的苦,再看看此刻完好无损的兄长,慕汐月豆大的眼泪唰唰落了下来。 看到妹妹哭,慕震廷有些着急,忙问道:“小妹,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兄长说,兄长定会帮你出气!” 慕汐月摇摇头,想止住眼泪,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干脆埋到兄长怀里大哭。 前世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慕震廷轻轻拍着慕汐月的背,脸上神情愈发严肃,他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想法,随后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两个侍女,“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