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谦饶有兴趣地开口：“你是如何推测的？” 江溱溱挑了挑眉，缓缓开口。 “从你问的三个问题。” “准确地来说，在你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凶手。你既知道凶手杀人的顺序，也清楚招招和洪颜的不对等关系。并且，刚才从谢家内宅逃出来的时候，你能轻易观察出，我和洪颜之间是队友的关系。对吗？” 何谦抬了抬眼皮，“继续。” “第二个问题，你问我恨不恨‘他们’——也就是那些伤害过招招的人。在谢家后花园的地下室内，你就已经问过我这个问题。你很在意招招对他们的态度，一遍又一遍确认，你做的事情有没有错。” 听到最后半句话，何谦眼睛闪过笑意，“我听不懂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溱溱没有回答，同样弯起眼睛，“你很快就知道了，不如先听我继续分析。” 何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整个身体靠在沙发上。 “你说我‘像’，说的是我对谢家的态度很像当初的谢招娣吧。” 何谦刚放松下来的姿势又紧绷起来，他冷笑，“别不懂装懂。” 江溱溱没有放过何谦身体姿态的变化和面上的表情。她闭上眼，理顺大脑中刚刚梳理清楚的人物关系图。 “你问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何谦，不是这场游戏里，脑袋空空，一无所知按照原定的剧本行走的角色，你是创造《死亡循环》的人……” “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何谦猛地掀开眼皮，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双眼通红，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江溱溱避开了他的眼神，眼睛放在了他位置旁边，用碎布补起来的沙发补丁上。 看来自己说得没错，所以何谦才会这么惊讶，惊讶中又带着一丝逃避。 她刚才的猜测，靠近了真相。不过，还得跟眼前的人确认一下。 只是，现在何谦情绪有些波动，需要冷静下来后，继续听她接下来要说的“重磅炸弹”。 她可不想何谦突然暴起，给自己一刀。 虽然她有办法逃出去，但不想因为自己“弱但聪明”的人设，受一些伤。毕竟会痛嘛。 沉默了一会，何谦捏了捏拳头，低头掩盖眼里闪过的情绪。 “说来听听。” “没记错的话，你毕业后到了游戏公司实习吧。我猜，你既聪明又勤奋，靠着不断的努力和重复测试，很快心中有了一个游戏的雏形......” 江溱溱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何谦，“也许是，某种有着上帝视角，可以控制人生，无限循环的游戏？” 何谦的嘴唇动了动。 果然，八九不离十了。 “嗯……你应该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谢招娣，因为只要这款游戏研制出来，你就可以名利双收，就可以靠着获得的资金，把她从泥泞的人生中拉出来，一起奔向美好的生活。” 何谦眼睛似乎有着泪水。他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这些只是你的猜测。”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何谦扭过头来，脸上有着疑惑，他绷直嘴唇，冷漠道：“我不是听你讲故事的。” “你会感兴趣的。” 江溱溱笑了笑。她毫不在意地开口： “很久以前，有一对青梅竹马……” 江溱溱故意在这里停下来，果然看到何谦感兴趣的目光投来。 “他们是邻居。女孩和男孩从小一起长大。不同的是，女孩没有家，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因为没有钱支撑生活，于是女孩经常在外面打工，也经常受到欺负。男孩看了，很是心疼，下定决心要闯出一番天地，给女孩更好的生活。” “于是，男孩告别了女孩，经过刻苦的努力，进了一家不错的游戏公司。他每天加班加点，学习前沿的游戏成果，终于研究出了一款市面上都没有的游戏。这款游戏一经上市，绝对会打响游戏新领域的第一枪。” “但是，等男孩来找女孩的时候，他发现女孩已经被亲生父母带走，进行了所谓的认亲仪式。实际上，他们是把女孩当成商品展览，谁出的钱多，就可以得到女孩。女孩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他就像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窟窿。这一家子要把姐姐全部榨干，供这个弟弟未来娶老婆，并且用得到的钱，重新盘活公司。” 江溱溱停下来，看着眉头越皱越紧的何谦说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何谦很快松开眉头，嗤笑一声，不以为意。 “你说的，是我和招招的故事？你所谓的‘故事’，来这里的人都知道。” 何谦松了松筋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你自己选，是自杀，还是我帮你。” 江溱溱一点都不慌张，反而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故事也没结束。你想不想继续听？” “没兴趣。” 何谦没想到，江溱溱所谓的故事，就是他和招招在这里经历的一切。但凡是进来这里，成为“谢招娣”的人，只要与他进行接触，就能获得记忆。这没什么稀奇的。 “哥哥。” 何谦挑眉，看着面前的人，她又想说些什么。 江溱溱面带微笑，神情自若，“哥哥，你记不记得，还欠我一个问题的回答。” 她说的是自己允许他问三个问题？ 何谦很想说“不”，毕竟她本身就不是招招。不过……她和以往的人都不一样，没有尖叫，没有害怕，也没有反抗，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你。 某种程度上，的确很像招招。 “别忘了，你同样没有回答我问的第三个问题。” “你先回答我的，我就告诉你我是谁，如何？” 江溱溱知道，何谦会答应的。他看上去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但这不妨碍等会儿说完后，他会想要知道问题的答案。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说什么可笑的故事了。”何谦重新坐在沙发上。 “好。” 她本来也不是要讲所谓的故事。铺垫了这么多，重点终于来了。 “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谢生、罗利、谢耀祖、劳吃、黄老板、洪颜，是谢招娣杀的。而你和谢招娣，是自杀的。当然，是你先自杀，随后是谢招娣。我说得对吗？” “这个问题，是不是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