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这个命令,汉军的战船开始全面进攻。他们利用“合肥号”的掩护,向吴军的战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这是一场痛打落水狗的战斗,东吴的水军虽然训练有素,但是在一心逃命的现在,没有任何人会停下来援护友军,甚至有东吴战船见自己来不及逃走就主动丢下武器表示要投降,显然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注定。 周邵就是这么被汉军俘虏的——他其实已经被走舸送上一艘艨艟,可惜失去武器兵甲的周小将军不肯就这么退出战斗,而是就地加入战斗序列,结果在第三轮突击中再次被砸坏了船尾,失去船舵的艨艟在慌乱中丧失了调整方向的能力(本来如果桨手们在上级的指挥下齐心协力还是可以调整方向的,就是麻烦了点,但是这是战时,慌乱之下显然无法做到),并很快沦为俘虏。 本来汉军靠近的时候周邵从一名吴军士兵手里接过短刃盾牌还想抵抗,不过船上的屯长死死拉住他: “将军,将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看到周围狼狈的士兵,周邵狠狠啐了一口,最后任由汉军将己方俘虏。 而关兴则瞪了一眼远远逃走的步骘所在的艨艟,对方的操船水兵比其他船更灵活一些,硬是三次都躲开了己方的冲击,他又看了看周围在追击俘获吴军战船的汉军,这才转过头:“刚才我们是不是太莽撞了?” “这会儿你才想起来咱们莽撞了啊?”张苞抖了抖蛇矛上的血滴,刚才有一名吴军水军扒住船舷想要硬拆掉船舷上的铁棍,被他一矛戳下去了,“我倒是觉得事已至此,正该趁机击溃附近吴军水军,让荆州地区的水面上没有吴军立足的空间,这样他们想逆流调水军过来,也要好长时间,足够咱们给他们个教训再撤退了。” 而刚刚通知机舱把动力降下来的黄崇则在旁边喊了句“是不是应该先报告李都护”,可惜这哥俩正忙着追忆刚才痛殴吴军的感觉,谁都没听到。 但最终李严没有允许他们进行进一步的军事冒险,本次与吴军水军发生冲突不在计划之中,而且汉军终究占据了先手的优势,吴军对汉军的蒸汽船也并不了解,所以才被打的措手不及。不过单船追击到江陵水寨就是另一回事儿了——汉军对当地的水文了解还停留在十年前,不知道吴军有没有在水下沉入巨石作为妨碍——最终汉军还是按照诸葛亮最先安排的作战计划,在南郡夷道附近登陆。 由于江陵水军的溃败,荆州地区的吴军一时间居然腾不出手阻挡汉军登陆,江北的江陵、当阳吴军固然是没法渡江过来,公安的吴军也不敢贸然出战,这里的吴军已经快十年没有战事了,平日里最大的工作就是清剿一下武陵蛮,听闻汉军打过来了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城门死死关住。完全没有派兵阻止汉军登陆的意思。 不过他们倒是记得要给武昌送信,禀报至尊如今蜀军正在攻打孱陵,全城将士正在拼上性命死守城池。 至于江陵那边他们也送信了,不过考虑到对方能看到己方情况,所以负责守卫孱陵的周循倒是没有吹牛,而是让人乘小船渡江,告诉朱然他正在准备城防工作,如果蜀军攻打己方,希望永安侯可以拉兄弟一把。 夷道县本身只是个小县,由于地处吴蜀交界,曾经的坚城十年前反复易主,所以一直没人重视其建设,听闻蜀军登陆的消息,县令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愣是没被汉军抓住。 于是李严就把他的前线指挥部设置在这里,他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丞相这次要求控制作战规模,所以肯定不会收复整个荆州,但是夷道县的位置正处于汇流之处,只要占据这里,再做好防御工事,汉军就不需要每次出川之前行进漫长的山路,将来总有一天,汉吴两方交战,这里会成为一个重要的跳板和前进基地。 到时候他李正方也要像诸葛亮那样收复一州之地,而不是被人提起来就是虫豸! “昔日先帝伐吴,势头正盛,利在速战,吴将陆逊从巫山退到夷陵,随后坚守不出,夷道县也有孙桓把守,前部督张南等攻打夷道多日未果,不想今日竟如此简单即攻占此地。” 李严看了看夷道的城墙,忍不住对身旁的陈到感慨。 见陈到只是点头却不接话,他只好看向另一边的刘琰: “威硕,你说此次我军能否一雪前耻呢?” 刘琰只能无奈地拱拱手:“若是让末将说,末将肯定说能一雪前耻,但实际上末将不通军事,这身甲也是出征才穿的,因此还是请叔至来判断吧。” 见状陈到不便再装哑巴,也只好开口:“昔日先帝在此地与吴军对峙近一年,又被暑气所逼,舍舟转移到陆地上,把军营设于深山密林里,依傍溪涧,以待秋后进攻。我军虽众,却分布在二三百公里的崎岖山道上,兵力分散无法策应,被对方火烧连营,如今我们水军已经控制附近水道,又有安国、兴国两位将军从北方带回来的抛石机制作之法,此次不再会被高城所阻了,只是不知道吴军援兵多久抵达,丞相又希望我们打多久。” 随着他的话,源源不断的士兵和辎重就这么被运上岸来,一部分轻便的木船(包括被俘虏的吴军战船)返回江州继续运送更多的士兵和粮草到来,而水泥船则被留下作为继续推进的助力。陈到在实地实验后认为这些水泥船虽然笨重但却坚固,只要用绳索连起来,就能顺流而下撞击东吴的船队,而且它们还不怕火。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黄崇操作的铁船,由于这艘货轮吃水比较深,所以不能靠岸,上下和补给全靠小船接送。事实上黄崇也不敢靠岸,这名年轻人提出“合肥号”要在江面随时待命,以防备吴军可能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