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机灵的士兵搬来斛,剩下的士兵则开始刨土——在意识到成熟的土豆会从茎上脱落后,这些士兵就化身成了土拨鼠,马谡被挤到一旁,不得不约束士兵只挖这亩地,偶尔有士兵挖过界都会被他制止,等士兵们挖干净这亩地后,土豆已经堆成一座小山。 霍弋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马谡指挥着士兵们将土豆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放入斛中。随着一个个斛被填满,士兵们开始计数。每装满一斛,便有士兵高声报出数目。 “一斛、两斛、三斛……”马谡一边数着,一边在心中默默计算剩下的土豆大约还有多少,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绍先,你来帮我核对一下。”马谡转头对霍弋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但是霍弋比马谡还要吃惊:“这已经不止千斤了!这是,这是——” 他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了——就像之前说的,一石是一百二十斤,但汉代的一斤其实只有250克左右,而马谡种的土豆本身则是亩产2000公斤的超级土豆克新1号,哪怕马谡第一次种植呵护不当又只能使用农家肥,也能达到1500公斤的产量,即使刨去汉朝一亩地465平方米而现代一亩667平方米的差别,呈现在几人面前的依然是一种对他们而言亩产三十五石的超级粮食。 霍弋已经话都不会说了,他只能抓住马谡的衣袖:“幼常兄,这,这东西真的能吃么?真的是粮食?” “不知道,应该能吃,煮熟了就行,不煮的话用火烤也行,加点盐就能吃,姬夫子留的手书上是这么说的——” 马谡说话也有点抖,他知道后世网友送来的东西一向很靠谱,但是这也太靠谱了,这种十倍于普通粮食产量的新粮一旦推广开来,怕不是天下的人都不会饿肚子了。 然后他看到远处一个老头冲着这边跑了过来——对方尽管年纪大了却健步如飞,居住地又离田地不远,显然就是张合。 这老头就这么大步跑到田边,看着那堆被挖好的土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你说的新粮?确定不是土坷垃么?” 由于土豆上还沾着泥土,张合忍不住发出质疑,不过他其实已经意识到这些不是土块而是某种作物了,大部分土豆上的泥土还有点湿——那是早上耕田的士兵们习惯性浇水保持土地湿润导致的。 不过马谡倒是没对手下败将太过苛责,他只是捡起一颗土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粮食,不知味道如何——我们现在就烤着吃吧?” 这种做法虽然有些轻佻,不过现场官职最高的就是马谡,所以也没人反对,几名士兵挖了个简单的土灶,随后把火烧起来开始烤土豆,不久,一股诱人的香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土豆在火的炙烤下,外皮逐渐变得焦黄,散发出让人垂涎的香气。即使是张合也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显然不再认为这些是土坷垃。 最终还是马谡大着胆子拿起一个,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烬,然后将其掰开。一股热气腾腾的白烟冒了出来,土豆的内部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质地细腻,散发着淡淡的甜味。 如今已经不会有人再喊“试毒”之类煞风景的话了,马谡给自己掰了一块,吹吹后放在嘴里,随后开始品鉴: “口感还不错,比粟米强,不比稻米差,还有点甜。”马谡一边说一边将烤好的土豆掰开递给霍弋和旁边的士兵,张合没等他分就自己也从火堆里用木棍扒拉出一个,吹了吹就剥皮塞进嘴里,随后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子你要求还挺高,这东西还有甜味!” 由于土豆在烤制时其表面会形成焦香层,内部可以保持土豆特有的甜味和香气,吃了几天粟米的张合第一时间就尝了出来,而霍弋就不容易了——他被土豆烫到了嘴——尽管如此还是没舍得吐出来还是在嘴里吹了几口勉强咽下,这才拉住马谡的胳膊: “幼常!快叫士兵来!莫要让这些流传出去,莫让魏吴两国——”他瞥了下张合,见对方没啥反应才继续说,“可还有其他地方种植这种粮食,有的话又在何处!” “姜伯约在另一种田里照顾新粮。”马谡摊开手,“姬夫子给我们的良种很多,总要一个一个试过来的,而且他也说过所赐良种并非常规种子,作为自留种的话再种个几回就比普通种子强不到哪去了,我估计是先帝赐下的良种中的法力枯竭了吧?” “哦。”霍弋随即放松了下来,但很快就再次蹦起来,“能种几回也很厉害了——哎呦!伯松那里也有良种没种,怕不是要错过日子了!” “啊?”马谡因为吃惊而张嘴,几乎能塞下一个土豆,“伯松返回成都后不曾让人试种么?” 这个问题让霍弋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他生硬转移了话题:“我已经知晓为何丞相不曾给我回信反而让我来此寻幼常兄了——丞相定是觉得新粮的产量空口无凭只会徒增笑尔,故让我来幼常兄处眼见为实。” 他又晃了晃脑袋:“如今眼见为实,我这就返回成都,禀报陛下,嗯——还要先去丞相那里求一封回信!” 霍弋恨不得现在就插翅赶回成都——他不知道先帝是否真的显灵了,但是他知道这些新粮真的能高产,季汉的官僚们大部分都很清贫,这种清贫是被动式的,因为朝廷也拿不出太多的粮饷发给他们,官僚家属饿肚子都不是稀罕事儿。 面有菜色的问题平等困扰着季汉的大部分人,若是大汉的粮产翻10倍——不,翻2~3倍就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不但可以让大家填饱肚子后工作更高效,也能免去大部分官员的后顾之忧,毕竟没人希望老婆孩子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