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振山没有任何关于小林龟山的情报,前沿观察哨看到的只是表象,封锁线鬼子伪军只是加强了戒备,而没有调动迹象。加之老孟又给江振山灌了迷魂汤,说封锁线鬼子二狗子已被独立大队打的不敢进山,你们来了,兄弟齐心,合力断金,那小林龟山真要变成了缩头乌龟。所以,江振山仍沉浸在沈鸿烈嘉奖令的喜悦之中。 请来的戏班已唱了三天,该走了,江振山却不想放行,原因竟是看上班主女儿,欲收留在军中,其实就是想收为小妾。这可急坏了王家卫。 大敌当前,搭台子唱戏本就不合适,又要强行收人家女儿为小妾,与国法军法所不容(那时国民政府已颁布法令,不得纳小妾)。更重要的,小林龟山岂能容忍他们在山林折腾,尤其独立大队已向日伪军喊话,下一个目标是整条封锁线。 王家卫已经嗅到战斗气味,同时也隐隐觉得,李智在挖坑,而且是巨大的坑,就等着他们一团往下跳。这不赖人家李智,保安总队招呼不打,进入山林,其目的昭然若揭,李智设计陷一团于水火,只是出于自我保护。要怪就怪沈鸿烈之流,弃民族大义于不顾,非要做出忤逆之举。 江振山又喝醉了,这是第三天,而且是众人皆醒他独醉。睡觉之前,只想着戏班班主女儿,眉清目秀,嗓音甜美。女孩已经成家,丈夫也在戏班,但江振山着了迷,非要逼迫人家解除婚姻。如此强人所难,让众多士兵都看不过去。 无奈,江振山是团长,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告诉警卫连长,没有他的允许,不准戏班离开山林。说完,就连参谋长请示口令,也摆手不顾,自顾自地倒头睡去。参谋长无奈地看着王家卫,王家卫也只能还以无奈目光:“老哥,口令的事,你自己做主吧,对了,继续加强警戒。” 打了一次胜仗,团长飘飘然不知所以然,只想着逍遥快活,都醉成了狗,副团长、参谋长的话不过是一阵风,轻轻飘过。 午夜,王家卫来到两侧山坡,在前沿阵地转了一圈,站岗士兵睡的直说梦话,守阵地的连长叫了半天,才醒来。王家卫怒斥一顿,又继续查岗。 大都如此,仿佛打了一次胜仗,就已高枕无忧。看着茫茫夜空,王家卫又感觉到危险存在。团里防务如此疏忽,加上附近百姓都已偷偷撤离,没了民兵构成的警戒线,完全靠他们自己,人生地不熟,偌大山林,很难防住日伪军偷袭。 他无奈地返回团部。团部在后山大山洞内,驻扎着警卫连、通信连还有工兵连,这些大都是江振山嫡系。王家卫叫警卫连一排长,又叫来柱子,耳语一番。 王家卫受够了沈鸿烈消极抗日、积极对抗八路军的策略,早就计划拉着好兄弟脱离保安总队,投奔苏鲁战区。现在不能等了,王家卫告诉一排长和柱子,鬼子很可能会发起攻击,就现在一团状态,压根守不住,而独立大队绝不会出手相帮,在兵溃之时,他们就趁乱离开。 因为识字,又深得江振山、王家卫喜欢,借着打胜仗机会,柱子成为少尉,和排长一边大。他本来对江振山怀有感激之心,但那家伙强抢民女,又准备和独立大队作对,于是和王家卫一样,失望透顶,更铁心跟随王家卫投奔苏鲁战区。 柱子仍没打算留在山林,因为王家卫对他亲如手足,在王家卫身上,他懂得了什么叫袍泽。 此时,赵疤瘌与正川一郎站在地图前,做着最后准备。据情报,独立大队主力仍在小黑山,而刘家山以北五里向东至封锁线,防务全交给保安总队新四师一团,原来民兵已全部撤离,也就是说,只要不经过独立大队防区,就不会遇到难缠的民兵岗哨。 他们可是山林之中明亮的眼睛,即便在暗夜里也齐刷刷的睁大着,只要皇军和保安军进入山林,会立即被盯上。没了民兵,进入山林,靠近刘家山庄,将会容易很多。 正川一郎还在防备独立大队会驰援刘家山庄,赵疤瘌也假装制定战斗预案。但他知道,李智绝不会增援。但为防止正川一郎和小林龟山起疑心,提议把四营两个连放在侧翼,以防止独立大队增援。正川一郎不以为然:“赵桑,现在我担心的是,独立大队并不增援。” 说的是,小林龟山和正川一郎都恨不得亲自上门,劝李智增援刘家山,哪还主动增加兵力,防备独立大队增援,所以正川一郎想当然的主动把侧翼暴露出来,引诱独立大队增援。他这是痴心妄想。 凌晨三点,保安三营和正川中队按时出发。他们从马街据点小桥,越过封锁沟,然后经白马山转向西北,绕了一个弯,扑向刘家山。并按照原计划出动顺序,正川中队走在了前面。 粗心的一团并没有在此条路线上设置岗哨,直到凌晨六点,天快要蒙蒙亮时,刘家山庄东南方向岗哨才发现敌情。可看到泛着绿光的鬼子钢盔时,两个岗哨竟然吓得六神无主,扔下枪,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