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林龟山的信是老孟写的,却是李智主意。 拖回来十六具鬼子尸体,还有三个活的鬼子,有了要挟小林龟山资本。李智狮子大开口,目的是激怒小林龟山。从前期战斗来看,小林龟山已失去理智,说不定会派人进山,搜索游击队。 是该引鬼子进山了,用张大年的话说,鬼子二狗子再不来,子弹都快打光了。 子弹暂时打不光,还有储备,但消耗一发就少一发,还是缴获一些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老孟也想引鬼子二狗子进来。只是用活着的鬼子去换武器弹药,老孟感觉有些不妥:“咱这是私自与鬼子谈判,怕违反了军纪,还是派人去军分区报告为好。” 李智眨了眨眼:“你以为龟山那孙子会同意?” 的确,三个鬼子换一堆迫击炮、掷弹筒、重机枪,堪比打土豪,要价太高,小林龟山又不缺心眼,肯定不同意。老孟抽着烟锅,不急不慢地说:“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如果那孙子派人来降价呢?” 李智更不在乎:“那就讲呗,鬼子都不怕违反军纪,咱怕啥?” “你啊,我知道吴司令为啥派你来夫子山了,就是个刺头。” 李智哈哈笑了:“你还真说对了,可现在就是八抬大轿,抬我回去当主力营长,我都不去,这里多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说的对,上级不拨一枪一弹,就别往脖子系套子了,老孟眯起眼:“你这个大队长当的滋润,比军分区司令员还舒坦,没人管。” “往后你当上政委呢?” “当政委?嘿嘿,俺可没那福分。” “我是说万一。” “这事还能有万一?好,那就说万一,只要不太违反军纪,还是你说了算,没有你,游击队想在山林活下去都困难。” “虽然有恭维我的意思,但也是实话,哈哈——” “那三个俘虏不能杀,这是纪律。” “放心,保证不杀,如果龟山那孙子抠门,不想交换,就送给军分区,我可不想把那三头猪留在山林,浪费粮食还累赘。” 事情正如老孟所料,小林龟山派人来送信,也就是和游击队进行谈判。 三个伪军敲响第一声锣,喊出第一声,就被隐蔽在坡顶的两名侦察员听到,一人留下继续监视,一人飞跑着找到李智。 为防止鬼子有诈,借机找到游击队进行偷袭,李智又派出两个班队员,分头监视大路敌人。 就来了三个伪军士兵,不能叫李智露面,老孟想了想,叫来赵鹏举,交待一番,又装扮一番。赵鹏举点头,带着七小队迎向了伪军。 三个伪军边敲锣边喊话,嗓子都快喊哑了,别说游击队,连人影都没见着。看看已经进山将近十里,四周静悄悄,三个伪军心里开始发毛,恨不得扔下铜锣,掉头就跑。可就这样回去,马大富不踢死他们。 正在犹豫,前面出现人影,刚一愣神,被二十多个游击队队员包围。中间之人便是赵鹏举,身穿长衫,脚踩皮靴,肩扛长枪,腰挂盒子炮,双眼冰冷:“我说二狗子,你们不在外面好好待着,进山干什么?” 赵鹏举当过红枪会堂主,虽然是冒牌货,但发起威风,仍带着一股邪气。 三个伪军幸亏都是胆大之人,不然肯定被吓得坐在地上,为首伪军颤巍巍举起双手:“大爷,嘿嘿,俺们就是来送信。” 赵鹏举晃晃脑袋,一脸不屑地招招手:“啥信,给我。” “口信。”伪军慌忙回答。 赵鹏举气的拧紧眉头,走上前,一把抓住伪军衣领:“你他娘的能不能说清楚点?” “大爷息怒,大爷息怒。”伪军高举着双手,可怜如丧家狗:“俺们只是奉命行事,俺们长官说了,外面七位大爷的人头已经取下,摆上香案祭奠,然后说……” 伪军止住了声音,不敢往下说。七个头颅,还被挂了将近七天,来换十几具尸体,还有三个活着的鬼子,人家游击队肯定不答应。 “说什么?”赵鹏举松开了伪军。 “俺们官长说……”伪军说了一遍。 “放他娘的狗臭屁!”赵鹏举脸上又露出凶狠:“你回去问问龟山,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吓得伪军点头哈腰:“游击队大爷,你们咋想的,俺们立即回去,跟官长们说。” “回去告诉小林龟山,想要鬼子尸体,把俺们同志的头颅送进山里,再送十把枪,两千发子弹——外带五十枚手榴弹!” 李智说了,如果鬼子想要回尸体,至少拿五杆枪,一千发子弹来换,看着伪军胆小模样,赵鹏举没说至少的数字,还张嘴要了五十枚手榴弹。其实他想要两百枚,又怕小鬼子不给,耽误那些死去的兄弟该回家。他们该回家了。 “好,好,那活着的皇军——哦,日本兵呢?”伪军小心问道。 “还想要活的,我呸!回去告诉那个龟山,不,告诉那个龟孙,想要活鬼子,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