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马当作活马医,咱们试一试怎么样?”李智冲栓子说道。 “啊?”栓子扭头,看着李智,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是对是错了。 “其实鬼子就是那么蠢。”李智笑了笑:“何况小林龟山下了命令,让鬼子追咱们。” 原来李智是在开玩笑,栓子挠挠头,想了想,脸上仍带着认真:“还得让鬼子相信,咱们仍然分散袭扰他们,更保准。” 李智点头:“说的对,让老孟和张大年各留两组兄弟,领着民兵,天亮时接着袭击据点。” 这样更好,说不定都能伏击敌人。栓子很是激动,握紧了枪。不怪栓子激动,这些天只是零敲碎打,还偷偷摸摸,打的很不过瘾,想想之前,动不动就打掉保安团整个连,想想都觉得浑身轻松。 那股射天狼的劲头又来了,李智看着栓子,有些失望:“我说你就不能放松些?” “放松?”栓子满脸不解,看着李智:“咱们是打仗,不敢放松。” “行,你就绷着吧。”李智甩甩手,猫腰走了。 “哎,大队长,现在就走?”栓子小声问道。 李智回头瞪了一眼:“不想走,你就留下!” 栓子嗯了一声,扭过头去,又看了一眼坡顶上的鬼子,嘴里嘟囔着:“一会晴一会阴,这是咋了?” 李智听到了,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头,丢向栓子屁股:“你说什么?” 栓子吓了一跳,捂着屁股耍赖:“俺说啥了?俺啥也没说。” “学会耍赖了!”李智哼了一声,一声,扭头走了,留下栓子一人在草丛里有些凌乱:不会得罪大队长了吧? 回到孟庄,李智派顾飞和顺子分别去通知老孟和张大年,各留下二十名队员,并带领附近民兵,明天早上四点前后继续袭击敌人,若敌人追击,打完立即往后撤退,不得耽误。其他队员等天黑后撤回到孟庄,注意路上隐蔽,最好分散绕道赶来集合。 夜里十一点,老孟和张大年先后赶回来,带着各自队员。听说要引鬼子进来,张大年使劲搓着双手。这几天袭扰鬼子,都是只进不出,再这么打下去,一中队子弹快打光了,该补充了。 李智分配好任务,又看着栓子,像狙杀鬼子这样的细活,还得得留给这个小伙子:“能不能把敌人引进来,就看你能不能打掉鬼子机枪手,记住,打完就撤。” “是!”栓子喜欢这样的命令,脸上着亢奋,握紧了手里的枪。 凌晨四点钟,李智带七小队靠近了葫芦口。栓子和赵鹏举、顺子去偷袭鬼子,其他人埋伏在山坡上。 葫芦口西南面有一片山枣林,绵延到一处小坡坡顶。披着柳条编成的伪装,三人贴着山枣林边,一点一点爬了上来。这里距离鬼子机枪阵地大概有两百米远,处在栓子精准射程之内。但赵鹏举跃跃欲试,也想打上一枪。李智给他和顺子的任务是负责掩护。 趴在山枣树下,栓子抬头看了一眼黑峻峻的山坡,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让赵鹏举和顺子,后撤两百米。赵鹏举和顺子不同意。 说不准哪里不对劲,只是感到不对劲,栓子只要给出了理由:“人多,容易暴露。” 两人只好慢慢往后爬,但言语之间让空气中都飘满了醋味: “啥容易暴露,你就是想自己贪功。” “就是,你打的鬼子还少啊,就不能让俺们一回?” 栓子也不在乎,扭头继续趴在山枣树下。 南北两个方向传来枪声,接着是鬼子还击的机枪声和掷弹筒的动静,哒哒——轰轰——最近的是南面古路口,距离不过三里,枪声听着清脆,爆炸的光也明亮。 但袭扰鬼子的枪声少了很多,原因是敌人和民夫们已经疲惫了,适应了,民夫们知道游击队不会伤害他们,而鬼子二狗子们除了值守的,其它也都放心地睡大觉。毕竟游击队目前火力,不足以进攻据点。 枪响了一阵,山林又恢复了安静。因为害怕被游击队狙杀,坡顶上鬼子二狗子不敢胡乱放枪,躲在黑暗的地方睁大着贼眼。 静静地等待着,天慢慢亮了,头顶上的天空已看到霞光,大路上又传来装甲车动静,鬼子又开始驱赶着民夫们挖沟盖炮楼。坡顶上的鬼子二狗子也活泛了,他们又看到了太阳。不过,他们还是小心地看着西面山坡,目光如贼一般的窥探着,很是担心子弹会射进他们的脑袋。 杂草已长大一尺多高,一人多高的山枣也长出新叶,鬼子小队长举着望远镜巡视一圈,没有发现栓子。栓子却看到了鬼子那挺重机枪。 为了将射界覆盖的更宽,重机枪被前置在山坡上,只露着枪管,两个鬼子趴在重机枪后面,露着头盔,两百米距离上,像甲壳虫一般大小。栓子凝气聚神,将准星套在鬼子机枪手脑袋上。 重机枪手被打中,子弹打在鼻梁上,又在脑袋里旋转,先喷出血,后流出脑浆。 李智交代了,只要打中就撤退。但栓子又看到副机枪手,还推开机枪手,蹲在重机枪后面,准备射击。狗日的!栓子杀的兴起,再拉枪栓,又打中副机枪手,这才起身往后跑。 鬼子小队长已经趴在地上,也找到栓子位置。那名游击队员是神枪手,距离在两百米之外的小坡上,而且采取一贯伎俩,打完就跑。 但不好跑了,鬼子小队长指挥山坡后面三门60迫击炮调整炮口,同时急速开火,校正过后,又一口气打出十二发炮弹,游击队神枪手所在的位置被炮火覆盖,炸点闪出银白色的光。 距离近,曲率高,炮弹几乎垂直打了过来。栓子听到脑袋上面有咻咻动静,像口哨,又像急促风声,正要往坡下跳,爆炸声似乎就在耳边响起,头被撞了一下,眼前又是一片光,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望远镜里,李智看到栓子刚要跑下坡顶,忽然向左横着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