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焱清醒过来后,全身上下是那种都被冰水包裹的感觉。她想起身,可一点力气都没有,于是勉强抬起胳膊。 这时听到一声尖叫“啊,她又活了。” 随着尖叫,听到了脚步声。 这一世她叫曲胜男,18岁,高中毕业后到东北农村插队。 现在是十月中旬,东北这时候都穿上了棉衣。江面上虽然没结冰,但凌晨岸边都结冰碴子了。 所以,那水的温度要零下了。 这样的天气,曲胜男被同屋的知青关小玲给推下了水,可想而知,就是不死,这身体也毁了。 她是被村里的孩子给发现,找到了知青点,然后,众位知青把她从水里给捞了上来。 捞上来后就没气了。 然后,她就来了。 这时候,有的知青去找大队长去了,有的在各自屋里计较着这事呢。 反正,她‘停灵’在一进门的厨房里,就她一个人,这不,就醒了过来。 等所有知青都跑了出来,有的想说你是不是诈尸了,有的想问你是人是鬼。 但是,这话谁都不敢说出来。 现在是平行世界的1968年冬。 大革命正开展的如火如荼。 一句话不好就要被批斗的年代。 这样的事要到1970年后才算是刹住了车,从那往后没有那么激烈了,等到1973年,城市里基本很少见批斗现象了,直到1976年冬才彻底结束。 所以,现在人们说话做事非常小心。有时候哪怕在自己家里说了‘反动’的话,也会被揪出去批斗。 话说回来,曲胜男挣扎了好几下,才坐起来。 坐起来了才发现,这些人还算有‘良心’,居然把自己放在两块并排放着的柴板上。 只是这身上的棉衣棉裤都湿漉漉的,她的手往上抬起来,都有水顺着胳膊肘往下淌。 曲胜男没控制住咳嗽了起来。这时,听到门响,然后队长的大嗓门就叫了起来“咋回事,谁淹死了?” 看到曲胜男问“是你吗?怎么回事?” 曲胜男没有说话,继续咳嗽着。 旁边的一个男知青告诉了队长事情经过。 队长“你们这些人,怎么不给她换身干净衣服呢,这样不是作病吗?” 这时曲胜男站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发烧了,晕乎乎的,还咳嗽不止。 她对着大队长比划了一下,意思自己换衣服去,然后说去医院。 队长说“你去换衣服,我安排人赶牛车过来。” 曲胜男点点头,然后蹒跚着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其实也不是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里面有南北两铺大炕。每个炕上并排躺着能睡八个人。 曲胜男进了自己睡觉的房间,里面有三四个女知青坐在炕上。 曲胜男咳嗽着,也没跟他们打招呼。 然后,她来到自己的那个大木箱前,看锁头没了,她打开木箱,果然,放钱的地方一分都没有了。 说起来自己这场灾难就是这一千三百元钱惹的祸。 她又看了看里面的衣服,还好衣服都没少,但棉衣裤就身上的一套,所以,曲胜男只好拿出一套秋衣秋裤,加上毛衣毛裤和一双袜子。 然后,曲胜男走到房门边,这样,里外屋的人都能看到也能听到她说话。 她说“我从落水到现在一个小时左右,咱们知青全在这里。 所以,那个偷了我的钱的人,现在,立刻把钱给我还回去。这事咱们就算过去。 不然,一会大队长过来,我请他安排人去城里报公安。别存着侥幸心里,找不到钱我不会罢休的。” 大家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这时知青点点长问“胜男,你的钱真的没了?” 曲胜男点头,边咳嗽边说“早晨我拿牙膏时还在。后来去河边打水,就出了这事。刚才我拿衣服,就发现,钱票全都没了。” 这时曲胜男的余光看到了关小玲低着头,手指紧紧握着,都有点颤抖了。 曲胜男又说“队长马上来了,如果他和村干部都知道了,或者公安局知道了,还有革委会,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那结局。 那就是剃了阴阳头在附近各个乡镇公社村屯游行批斗,等都轮个遍了,那也是二十多天后了,然后送到监狱劳改。 根据钱数,死刑达不到,但二十年起步。在全是劳改犯的监狱里,待二十年,估计用不上十年就会被糟蹋死了吧。所以,时间不等人,现在放回去,我就当没这事。” 这时,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抖成筛糠的关小玲了。 不用说,大家都注视她。 关小玲颤抖着腿一点点往屋里走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天气掉到了那样冰冷的河水里,还没死成,这曲胜男怎么这么命大啊。 她不甘不忿,可也没办法。 她进了屋,曲胜男就站在门槛那看着。 只见关小玲把她的鞋脱下,从鞋帮子里抽出了一条缝好的线,然后把鞋帮内层里的钱票都掏了出来。 两双鞋的内层,厚厚的一沓钱,她也不嫌挤得慌。 大家都挤在门口看着,不自觉地惊呼了一声。 这些钱一共是一千三百元,加上票据二十几张,所以厚厚的一摞。 曲胜男查了钱和票,正好是原来的数。 但她还是冲着关小玲伸手,关小玲“都在这里了。” 曲胜男“装什么糊涂,你什么时候偷拿了我的钥匙,把我箱子上的锁打开了,那锁我还敢用吗?谁知道你是不是又配了一把钥匙。给我钱,我再买一把锁。” 关小玲只好又给曲胜男十块钱,加上两张工业票。 然后,曲胜男把大家请出去,她要换衣服。 等人出去了,锁了门后曲胜男进了空间,快速地找出保暖内衣羊毛袜子等,从里到外换了一身,然后最外面穿上这时候的罩衫。 身上瞬间暖和多了。 曲胜男又切一块姜,在煮锅里煮上,不一会就煮好了。 曲胜男把电断了,才出了空间,把屋门打开,让知青们进屋。 她感到越来越晕了。这时,队长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曲胜男把所有湿衣服都放在自己的洗脸盆里,就出了屋门坐上牛车,去县里医院。 半路上,她就感到昏沉沉的了。然后,就没知觉了。 昏过去前还想着,这两次穿越,过来都是要在医院待一阵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