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姝很艰难地清醒过来。 终于知道血流净或者快要流净的那种感觉。 无能为力的恐惧。 现在是龙国1985年。 原身叫曲静,今年26岁。曾是乡供销社的会计。 在21岁那一年,和高中同学结婚,第二年便生了他们的大儿子。 孩子一直是曲静的娘家母亲给照顾着。 今年,儿子四岁了,就把孩子放在娘家,请了长假,去了爱人工作的城市探亲。 她爱人是在建筑公司上班,工程队几乎是到处走,但也不出本省。 她长期和爱人分居,这回积攒了几年的假期,就想多和爱人聚聚。 就这么着,和爱人团聚后,曲静怀孕了。 可因为他们都做了很严谨的避孕措施,所谓严谨,也就是安全期还用着安全套。不但怀孕了,还因为她自认有避孕措施,所以等发觉不对时,已经快四个月了。 两口子想了又想,加上医生也不建议做流产,所以,他们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现在虽然计划生育非常严,但家里那边的第二胎都是三百到五百的罚款。 有正式工作的,那么不要想着升迁了,至少短时间内不能升迁。 而当官的就是降职了。 至今为止,他们乡,甚至他们县,都没有一例因为超生而丢工作的。 所以,曲靖两人就想着,大不了丢工作。 就这样,等曲静怀孕八个多月时,她回乡待产。 可是,在她回家的第四天,县里计生办的人就过来了,在现在85年计划生育抓的不是特别严的时候,不但罚了六百元,还把她的工作开除了。并且,让曲靖引产。 在这个月份被要求引产的,在他们县,就是省内也从没听说过。 曲靖肯定不同意。 但计生办韦爱党韦主任非常强势,她指挥一同来的三个人把曲靖拖拽着拉到乡卫生院。 这下曲静不干了。她看这些人的架势,她只好说,自己有心脏病,不适合做人流手术。 就算做,也要到县里医院去做。卫生所肯定不行。 他们这个小乡镇,就算县城里,每个人什么水平,都是一清二楚的。 这个乡镇卫生所的唯一的一个胡大夫,连正经的赤脚医生都算不上,连着行医证都没有,怎么能做这样的手术。 可无论曲静怎么说,甚至都说同意做人流,但要去县城医院做, 计生办的主任都不同意。 而卫生所的胡大夫,也不给做。 她说自己从没做过,她只会最简单的打个退烧针,这样大的手术她做不了。 并且,在卫生所,她挺着大肚子根本没有跑的可能,但那三个人就是一左一右地钳制着她。 也是赶巧了,她今天自己在家。娘家妈领着孩子出去走亲戚去了。 曲静都绝望了,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这个韦主任看胡大夫不动手,事实上,胡大夫连看都没看过人流手术,韦主任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包什么药材,用水泡了一会,让那三个人按着曲静,她则把一碗不知什么的药给曲静灌了下去。 不一会,血顺着曲靖的裤腿往下流,越流越多,胡大夫都懵了。 曲静疼得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疼了两个多小时,曲靖流出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也坚强,流出来后哭声也不算小。 毕竟都怀孕八个多月了,孩子是正常的。 可是,那个韦主任就任由孩子在那哭,不让胡大夫动。 而曲静虽没昏迷,可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因为她的血还在流着。 就这样,在孩子的哭声中晕死了过去。 原身曲静就这样死去了。 而亚姝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现在曲静睁开眼,看了看周围,应该是医院。 看起来不是那个卫生所了。 曲静躺了很久,才听到门响。 然后,看见爱人樊一中进来了。 曲静张了张嘴,发现没力气说话。 樊一中拿起暖瓶,倒了一杯水,用勺子吹着,喂了曲静几口水。 曲静勉强发出点声音,樊一中把耳朵贴近了,才听见曲静说的话。 她问“孩子呢?” 樊一中难过地说“孩子没有活下来。” 曲静闭上了眼睛。 她不想了,好好养身体。 这副身体的血估计都流出去了,要养回来恐怕要一段时间。 她只要活着,就不急。 就这样过了七天。 这中间,曲静什么都没问。 现在,她勉勉强强能坐起来了,但还是虚,根本说不了多少话。 这天,曲静用着沙哑的气声对樊一中说“找王老先生,后面的治疗以养为主,求他过来给我诊脉用中药调养。” 樊一中点头,说“我这就去办。” 把鸡汤粥喂给曲静一碗,然后就出去了。 等听到动静 ,曲静醒了,看见了王老先生。 这个王老先生是县城有名的中医,对调养身体很有一套。 他仔细给曲静把脉后,说“你也就是遇到我了,不然,你活不过三年。” 曲静勉强坐起来,问“恢复正常的话需要多久?” 王老先生说“如果有百年人参的话,再配合别的药,调养三年,能恢复个六七成。也就这样了。想彻底好是不可能的了。” 曲静‘那也够用了’。 但她还是问“能活过五十岁不?” 王老先生“好好养着差不多。” 曲静懂了。 曲静要求王老先生给写个诊断书,老先生给写了。 然后开药。 但他表示,手里没有人参。 曲靖让他尽快把其他药配齐,人参自己想办法。 等王老先生走了后,曲静问樊一中“说说吧,你怎么回来的?这个事怎么处理的?” 樊一中“我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你出事了,然后我就回来了。咱妈那边我说你没大问题,怕她担心,就说领你回我单位那边去了。” 至于你的事,那个计生委主任被降为副主任。 曲静“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差点害死我,我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不说影响寿命,后半生都要伴随着药罐子了。她那边就是从主任降为副主任?” 樊一中“他们说,都是为了工作,只是行为过激。” 曲静制止了樊一中的话,说“医药费算什么?” 樊一中“人家是工作,不负责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