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已经空无一人,连只飞虫都很难看见。 桑鸾咬了咬牙,“封珩之!” 月黑风高,冷风拂过,六月的晚风拂在肌肤上,仿佛融到了骨子里去。 桑鸾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双手抱住胳膊使劲搓了搓,在原地跺了跺脚,才感周身舒适了一些。 她现在怨气比十个邪剑仙加起来的怨气都大。 没有轿撵,她只得走回去,幸好她特意提前认识了路,否则她就是从现在开始走,到明天天亮她都不一定能回去。 桑鸾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次睁眼时,双眼已经充满了斗志。 她仰头望了望天,也不知道宁宁那边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世子府。 孟柚宁望着赖在地上死活都不肯走的祁然,一阵头疼。 她对着一旁的木香使了个眼色,木香眉眼低垂,紧抿着唇。 见此,迅速上前一步,略微弯腰,想要伸手去扶地上的祁然。 突然,祁然双手撑地,猛地站起身来,两颊依旧酡红一片。 他眼神迷离,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晃了晃,最终,手指指着孟柚宁。 木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侧身看了眼孟柚宁,一脸为难,“主子,这……” 孟柚宁见祁然现在整个一泼皮无赖的模样,略微抬手,轻挥了下,“你先下去吧。” 木香低垂着脑袋,缓缓退下,“是。” 云烟阁外。 苍黑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抻着脖子往里看。 一看见木香的身影,他连忙上前一步,试探性的道:“世子呢?” 木香侧身朝着里屋望了望,意味深长的道:“世子爷怕是今夜都出不来了。” 话落,便没再管苍黑。 急的苍黑恨不得进去将人给拽出来,明日世子要是醒了知道自己一整夜都在世子妃那里,还不得把府邸都给掀了。 云烟阁内。 祁然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才堪堪停住。 “你谁啊?快让开。”祁然微眯着眼,语气颇为霸道,“本世子要就寝了,你赶紧走,赶紧走。”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孟柚宁挥了挥手。 孟柚宁一咬牙,抬头正想要说“这是我的屋子”时,目光却陡然触及到了祁然的腰间。 眸光接连闪烁了好几下,她记得府中掌权人有一个掌印,在白月光死而复生前,掌印一直由祁然保管着。 嘴角迅速染上了一抹笑意,眉眼间的不耐顿时消散许多。 对方都已经喝成这样了,岂不正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世子,您不是说您要把掌印交由我吗?”孟柚宁声音很是轻柔。 祁然迷糊了一瞬,支撑着身子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伸手挠了挠头,“我有说过吗?” 孟柚顿时眼前一亮,这反应,明显有戏啊。 她将衣裙往上提了提,快步上前,走至祁然身边,旋即在他身侧坐下。 “那指印呢?”祁然费力的睁开双眼,尽力将眼睛睁到最大,“按了指印的诺纸你都没有。” 陡然间,他只觉一双眼甚是疲惫。 “诺纸在这里呢。”她眼睛微眯,趁着祁然不注意,从一边拿过一张白纸,随意在上写了几行字,又将之拿至祁然面前晃了晃。 祁然半眯着眼睛,顺手拿过举得高高的,看了好几眼,旋即,他又将诺纸在空中轻抖了抖,“这看着也不对啊?” 孟柚宁正打算伸手将之拿回,就见祁然竟然又重新拿了一张白纸,随之又在上写着什么。 孟柚宁只看了一眼,便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着。 半响后,祁然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孟柚宁,“你看,这才是完整的诺纸。” 孟柚宁接过看了一眼,心下一喜,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下一刻,她眉心微蹙,叹了口气。 祁然转身看她,“又怎么了?” “世子爷莫不是不想把这掌印交给我,诺纸是有了,可指印呢?” 话落,她面上似是划过一抹失望。 祁然哎了一声,大手一挥,朗声道:“这有何难?给我。” 他将食指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下,指尖顿时涌出了一股鲜血。 对着诺纸的右下角,一滴鲜血顺势而下,在诺纸上晕染开了一抹异色。 祁然垂眸,右手大拇指直接按在那一滴鲜血上,眨眼间,他将手拿开时,诺纸上便多了一个指印。 孟柚宁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她这段时间想了这么多招,还不如祁让然醉酒一次。 她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看向祁然时,神情也温和了许多。 明日就算是祁然酒醒了,她拿着诺纸,也不怕祁然不认。 诺纸,指印,如今就差一个掌印就齐活了。 她将诺纸放好后,整个人又往祁然跟前凑了凑。 双手交叠在一起,将之放至下颚处,“世子爷,掌印呢?” 祁然啊了一声,侧了侧身子,眼神迷离。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东西在哪里。”他朝着孟柚宁招了招手,“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 孟柚宁面上闪过一抹狐疑,视线在对上对方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神时,缓缓地往他跟前靠了靠。 祁然嘿嘿一笑,“我告诉你啊,你要的那个东西,它就在……” 孟柚宁顿时屏气凝神,很认真的听着。 突然,祁然眉心一蹙,瞬间弯腰捂住嘴。 下一刻,竟然直接在屋子里干呕了起来。 孟柚宁眸底溢出一股嫌弃。 看来今日想要把掌印拿到手有点困难了。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将衣袖往上挽了挽,伸手去扶祁然。 倏地,祁然猛然抬头,视线正好和孟柚宁那双琥珀般的眸子对上。 他眨了眨眼,一时看的认真。 对方的灼热气息陡然喷洒在她面上,还夹杂着一大股难闻的酒气。 之前还没发现,这么近距离的看去,祁然的五官就像是被女娲刻意雕琢过一样。 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五官比例。 “嗝……”祁然打了个酒嗝。 孟柚宁果断起身,伸手捂住口鼻,面上的嫌弃难以掩饰。 将祁然拉起,“世子爷,夜深了,该睡下了。” 祁然啊了一声,陡然坐直了身子,下一瞬,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