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吧。”
过了许久,最前面,第一个鸟巢中,传出了麻的声音。
众小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不大,一个个鸟巢中,响起了轻轻的呼呼声,夜更静了。
李炎活动了一下小胳膊小短腿,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眉眼弯弯,他又坐了下来。
火焰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
他看到的便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焰世界。
仿佛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火焰包裹着一般,温暖又热烈。
是火红的世界!
也是火红的视线!
他的心脏,他的火种,都随着眼前的大火有力地跳动着,充斥着火热!
李炎开始了今夜的第二次练气,也是炼气,现在的感觉更好。
他整个人都像被火焰包裹着一样。
无处不火红,无处不是火焰!
这种感觉很舒服,也很奇妙。
如果非要用一种感觉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泡温泉!
尽管水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
但此时的感觉,就是这样。
火海,火浴,应该是这样吧。
然后,李炎就被吞没了。
待他再睁开眼睛时,火焰跳动已经非常矮小了,也已经很无力,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而在他旁边,坐着一个人,不是麻,还是谁?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来了多久了?
麻看到他睁开眼睛,笑着问了一句:“这火就真的那么好吗?”
李炎点头,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麻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拨弄着已到尾声的火焰。
又说道:“为何,我就没有那种感觉?”
李炎回神,收回落在麻身上的视线,转向卖力跳动,却无力续命,逐渐走向灭亡的火焰道:“也许,是我的眼光不高,而你,眼光太高。”
“眼光太高吗?”麻是第一次听到眼光这个词,但同样不妨碍他理解它的意思。
麻抬头,望向远方,这一刻,他一点都不像平日的麻,也不像刚来时麻木沧桑,转而又高调行事,甚至有些荒诞搞笑的麻?
此时,他是陷入了追忆中的麻!
显得缥缈,悠远,有些不真实起来。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视线。
一切异样感觉如风消散。
他扯动嘴角,笑道:“也许吧,我见过了太多的火,也见过了太多以火称尊的高人,我是指站得很高的人!”
麻用手里的火棍指了一下天。
然后他又挑了一下眼前的火道:“这种火,我现在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就很真实,也很直接了,一点都没有照顾李炎的面子。
李炎很平静的听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生气?更不可能。
因为他们的感觉并不重要,或者说一点都不重要。
即便他是麻!
麻笑着转头看向了李炎。
他笑着说道:“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李炎同样平静地笑着反问。
这一刻,他出奇地平静,甚至麻这有可能揭开他心中秘密的话,也不曾掀起任何涟漪。
仿佛,无人能动他心。
他处在一种极平静的心境中。
万事万物不碍于心。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自我保护意识。
总之,李炎自己也不懂。
但他不排斥这种感觉。
麻笑着收回视线,说道:“别人计较的东西,你不计较,你虽表现的很软弱,但我没有在你的眼里,看到对任何人的敬畏!”
“即便我一来便抢到了第一盆奶,即便我说出的话令他们惊疑。”
“而你自始至终,都在喝奶。”
“我甚至都怀疑你听到了没有?”
说到这里,麻又笑了。
他又接着说道:
“并且,我没有在你身上看到旧日的痕迹。”
“你就像一个真的新生儿一样,干净地没有带一点过去的气息,连道都没有。”
“但我们都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世上。”
“你抹去了你的过去,或者说封印了。”
“并且连我都看不出来,很厉害!”
麻,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看到的,和他想到的。
可比容那个老人大胆的多,也深入的多!
李炎还是很平静地听着。
仿佛在听一个推理小说。
他很佩服身旁这人。
但也只是佩服。
敬畏,是不存在的。
害怕,更不可能有。
除非麻真的要威胁他的生命。
但就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的。
麻笑了笑,留下一句似感叹的:“这样也好。”起身离开。
这一刻,他真不像一个孩子,当然,也不像一个老人。
而是像,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丈夫!
男子汉大丈夫的丈夫!
既不幼小,也不衰弱。
吐露出这些,麻,仿佛也轻松了。
李炎回头,便看到了他轻松的脚步。
背着火光而去,没入天明前最黑的黑夜,回了自己的鸟巢。
星星月亮都回家了,人间这里,只剩下了这一点越来越微弱的火!
李炎起身,还是搜寻了一番,又找来一些柴。
重新让小火堆燃了起来。
不然,他会感到冷!
其实,他也可以回去睡了。
但想到此时冰冷的巢。
他就一点欲望都没有了。
更何况,他现在还很精神!
等着天明,等着天亮。
这样坐着其实也很好。
他的心,更静了。
天地间,仿佛就他一人。
这是一种极度的安静。
仿佛火,都不入他心。
李炎回神,天已大亮。
很庆幸,又是一个晴天。
李炎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
眼前的灰烬,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能够温暖他的心。
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
随着兽吼声响起,小家伙们也都醒了,却没有急着出巢。
他们都躺着慢慢回忆了一阵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然后才慢慢起身。
今天的饲养员没晚。
他们却是晚了。
喝完奶,还没待李炎说话。
红已经开口了:“不用说,两捆柴,我知道。”
这反应弄得李炎哭笑不得又不知所措,但也松了一口气。
求人,他真不擅长。
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求同一个人做同一件事情。
并且还没有回报。
不要说红,他都感觉到烦了。
当然是烦他们自己!
李炎说了声:“谢谢!”
红却说了声:“别!”
李炎一笑,从年轻又极富爱心的高大青年身上收回了对红来说极富杀伤力的视线。
难怪能做饲养员!
这是李炎心里突然冒出的啼笑皆非的感叹。
他一直认为,比起护法人,青跟红,更像他们的饲养员。
尽职尽责,每天按时提供着盆盆奶!
这份辛苦,比只出过一次手的护法,更像正职。
而护法,自然就是副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