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爬了许久,终于到了书院山门前,山门前已经坐好了接引人,瞧着是位中年夫子,样貌普通,留着黑乎乎的山羊胡,身材稍显圆润。那夫子朝上山的学子们稽礼道:“在下周生,字学仁,诸位学子可称呼在下为周夫子。” 已上山的学子排队将身份文牒以及束修依次交给周夫子,等周夫子观看完身份文牒,收好束修后,学子方能进书院就读。 束修之礼,自古就有,早在孔夫子时就已经实行,是学生与教师初次见面时,学生为表示敬意,必先奉赠礼物。书院开设后,束修之礼变成了学子与书院间不成文的规矩,进书院前,必先递交束修,所以束修也算是学子给书院缴纳的学费。不过这也算是书院所设的一种门槛,因为读书本身就是一件耗时耗钱的一件事,过于清贫的家庭读书本身就算是家庭的负担,所以能缴纳束修者最低也得是寒门子弟(寒门不代表贫民,有点小钱哦)。 青山书院的束修算是所有书院中最低的,只要缴纳白银十两就可入院读书,不过白银十两只是底线,没有上限,因为束修关系着学子的住宿情况,青山学院多为三人一个卧房,好一点是两个人,学子可通过多缴纳束修来选择卧房,缴纳束修最高者可以单人单间。郁棠自然要争那个最高的,但来此读书的贵族子弟不在少数,缴纳金额没有限制,那么上限只会更高。郁棠庶女出身,可没那么多银子,得想个办法把价钱打下来。 队伍排到了郁棠后,她将身份文牒递了上去问道:“现在束修最高到了多少银两?” 周夫子见她生的过于文弱漂亮,只觉得她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心生轻视之意,来这里的学子历来没有敢问束修金额的,这人连个规矩都不晓得,一看就知道出身平平。但他打开身份文牒后态度立马产生了360度大转弯:“原来是郁公子,不知太守近来可还安好?” 郁棠朝他行礼:“家父身体安康,叫我问夫子安。” 周夫子连忙回礼:“学仁多谢太守记挂。” “所以这束修……”郁棠眼神示意。 周夫子连忙翻开册子查看:“如今最高为白银五十两。” 郁棠示意身后的阿楠把钱袋递过来:“夫子,学生束修一百两。”随后又拿出五十两递到夫子手中:“这五十两是学生单独给夫子的孝敬,还望夫子笑纳。” 郁棠见他收下,低声提出了自己的诉求:“学生近来睡眠不好,家父找了好多名医也没让学生安睡,所以学生想求一个好的睡眠环境,你看……” 周夫子立马听懂了郁棠的话外之音,连忙道:“您放心,接下来不会有比您更高的束修金额了。” 郁棠微微一笑:“那就多谢夫子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朝后扫了一眼排队的学子,得意一笑,摊开手中的扇子,一副风流公子做派,大摇大摆的进了山门。 进了山门后,郁棠一脸的肉痛,那可是一百五十两啊! 她悄咪咪地问阿楠:“我们还有多少钱?” 阿楠小声答道:“还剩一百两。” 听到这句话,郁棠眼前一黑,一百两听着算多,但其实没那么禁得起花,她可不是真正的太守之子,有家里撑着,这钱得养他们主仆两个,得省点花了。 就在郁棠以为自己单人单间稳了的时候,周夫子那边却出了问题。 周夫子那边虽然答应了郁棠,但是由于束修金额不往外公布,所以这背后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郁棠之后的学子无论缴纳多少束修,他都招收无误,只等最后分房间的时候,给郁棠单留出来房间。但这建立在他认为郁棠是这届学子中家世背景最高的前提下。 他眼见束修的学子没有多少了,以为不会有家庭背景更高的人出现了,这时有人抬着轿撵来到了山门前,轿撵上走下来个英武少年,一身白色锦袍,身长约莫七尺,腰配长刀,模样俊美不凡,但眉眼间带着桀骜不驯的霸气,一看就不太好惹。 “东洲,司马峻!”少年递上身份文牒。 周夫子打开一看,竟是·东洲王府世子司马峻,当今的大燕朝是幼帝登基,而拥立幼帝登基的最大一股势力就是东洲王,这位是真的开罪不起啊! 他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不知世子莅临,有失远迎。” 司马峻虽有世家的傲气,但也知道尊师重道的道理:“夫子不必客气,我虽是世子,但到此就是您的学生,学生和老师之间不必这么多礼数。” “是,是。”周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世子要束修多少?” “您称呼我本名就好,不知现在束修的最高金额是多少?” “司马,额,司马公子。”周夫子可不敢直呼其名:“现在最高是白银三百两。”虽然他在郁棠那边做了保证,但这位他开罪不起,只能如实告知金额。 “那就拿一千两吧。”司马峻扭头对仆从道。 一千两!周夫子瞬间两眼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