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外,岔道城。 李自成坐镇中军,随时等候前线的战报。 常宁端着茶壶,带着满脸谄笑,跪在一旁服侍。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过了今日,大军便可直抵京师!” 李自成没有理他,而是紧紧盯着桌上的舆图。 常宁不敢多言,偷瞧了一眼,只见李自成眼中充满兴奋和渴望! 从此以后,天下易主,这种事换成谁不兴奋? 可惜自己是个阉人,即便有从龙之功,也不可能封侯拜相。 不过,荣华富贵定是跑不掉了,想想老家还有个侄儿,可以过继到自己名下,继承香火…… “报!” 前线探马急匆匆跑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居庸关城门已开!” “好!” 李自成一拍桌子,茶碗直接飞出去,溅了常宁一身滚热的茶水。 常宁被烫的得直哆嗦,却强忍着疼痛,说道:“陛下英明神武,顺应天命,明军不过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李自成哈哈大笑,说道:“劝降居庸关,有你一份功劳,放心吧,朕不会亏待你!” 常宁赶忙匍匐在地,抽泣道:“奴婢生平未逢明主,承蒙陛下不弃,愿誓死追随!” “报!” 探马再次来报:“我军已拿下居庸关!” 李自成更加兴奋,激动地说道:“再探再报!” “是!” 探马转身离去,只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又有新的战报传来。 “唐通所率主力被我军前后夹击,败局已定!” 李自成赶忙道:“传令刘宗敏,此人是一员猛将,当以劝降为主。” “是!” 探马下去后,常宁说道:“陛下英明神武,宅心仁厚,对人才更是求贤若渴,那唐通一再与陛下为敌,陛下却不愿取他性命,可见心胸之宽广,这天下迟早都是陛下的囊中之物。” 李自成突然问道:“那崇祯对待人才是什么态度?跟朕比之如何?” 常宁赶忙道:“崇祯心胸狭窄,容不得人,在位十七年,仅内阁首辅就换了十九任,近日来更是残暴成性,杀人抄家,惹得天怒人怨,离心离德。” 李自成点点头:“如此说来,朕拿了他朱家天下,也是理所应当!” 常宁见李自成心情愉悦,继续说道:“陛下乃是天命所归,那崇祯皇帝自然是无法与陛下相比。” 李自成听了,脸上笑容更加得意。 这时候,一旁的李岩却眉头紧锁,向前走了两步。 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没打到京城呢,此时得意忘形,未免太早了些。 “陛下英明,自是不必多言,但北京城墙高城固,接下来该怎么打,还需要制定个详细的章程。” 常宁见状,心中不悦,但面上仍带着笑,说道:“李先生所言虽有道理,但陛下乃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且那杜之秩已为我军所用,他若前去劝降崇祯,说不定兵不血刃便可拿下北京城!” 李自成闻言,目光一亮,问道:“哦?杜之秩有此能耐?” 常宁赶忙点头:“陛下有所不知,那杜之秩乃御马监掌印,对崇祯皇帝及朝中大臣颇为熟悉。他若前去劝降,定能事半功倍。” 李岩闻言,眉头皱得更紧。 他并不相信太监,但此时若直接反对,恐会惹恼李自成。 于是,他换了个方式说道:“陛下,杜之秩虽有其用,但北京城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这时候,又有探马匆匆来报。 “报,刘将军回来了!” 李自成闻言,不解道:“他不去接手居庸关,回来作甚?” “这……” 探马脸色很难看,额头全是冷汗。 李岩察觉到情况不对,便说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刘将军……败了!” “什么?” 李自成几乎要跳起来,不是都打进居庸关了吗? 怎么又突然败了? 什么情况? 李岩再次问道:“你说清楚,刘将军败了?” “正是!” 探马吓的大汗淋漓,不知所措。 “好了,你先下去吧!” 李岩吩咐一声,然后看向李自成,说道:“陛下稍安勿躁,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等刘将军回来……” “怎么可能会败的?” 李自成阴沉着脸,突然转向常宁,问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不清楚……” 常宁吓的两腿发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你不是说,已经跟那个杜之秩谈好了,他同意开城了吗?”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奴婢不敢欺瞒啊!” 李岩说道:“按照探马的消息,杜之秩确实开了城门,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 他顿了顿,突然皱起眉头,问道:“杜之秩会不会假意投降?” 李自成脸色更加难看,如果杜之秩诈降,骗自己五千兵马进城,再来个瓮中捉鳖…… “狗东西!” 想到这里,他顿时怒不可遏,一脚踹在常宁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