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进城,顺利拿下保定。 陈演连一晚都不愿等,连夜写了一封请降书。 “内阁首辅陈演拜上,闯王李自成、闯将刘芳亮亲启……” 写到这里,觉得不妥,将纸撕掉,然后拿出一张新的。 “大顺皇帝陛下,磁州侯尊,臣陈演拜上!” “臣忝为明廷内阁首辅,居庙堂之高,然目睹朝纲不振,百官贪腐,民不聊生,百姓之苦,历历在目,痛心疾首。今大顺皇帝陛下奉天承运,举兵伐明,所到之处,民心归附。臣闻之如春风化雨,此乃天命所归也……” “为表忠心,臣特献保定府库钱粮、军械物资,悉数奉上,以供军用。保定地处京畿要地,乃南北咽喉,东西枢纽。若得保定,则京师门户洞开,再无阻碍,臣愿为前驱,助皇帝陛下共谋京师……” 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盖上自己的大印,用蜡油封存。 此时天色已晚,不过,陈演担心夜长梦多,便叫来自己的心腹,吩咐道:“连夜送到闯军……不,是顺军大营,务必要亲自交给刘芳亮将军!” 做完这些,终于长出一口气。 现在只等顺军进城,接下来便是从龙之功…… “陈公,陈公,您睡了吗!” 张文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似乎很急促。 “进来!” “是!” 张文元神色兴奋,躬身行礼。 “大晚上的,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陈公,保定府当地的士绅富户找上门了!” 陈演疑惑道:“他们要做什么?” 张文元回身关上门,然后说道:“自刘芳亮部进入真定以来,保定城里的士绅富户早就做好了投降的准备,甚至找过何复商谈,却被何复骂的狗血淋头!” “如今这些人听说何复通敌,纷纷前来举报,说此人道貌岸然,徒有其名,什么横征暴敛,挪用朝廷赈灾银,还跟青楼里的老鸨有染……”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而且写了联名信,准备上书朝廷,弹劾何复!” 陈演听完后,皱着眉头说道:“顺军很快就会进城,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理会那些人作甚?” “陈公有所不知!” 张文元继续说道:“这些人的本意还是想投降顺军,弹劾何复只是个幌子,其实他们是专程来试探卑职口风的。” 陈演神色变了变,皱眉道:“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张文元赶忙摆手解释:“未经陈公允许,卑职什么都没说!” “嗯!” 陈演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你所言,这些人还算有些头脑。” “若刘芳亮攻下保定,必然大肆抢掠,他们的家财保不住,甚至人财两空。” “主动献城,虽然也要拿出部分家财犒劳军士,却能买个平安,这笔买卖道是划算。” 张文元问道:“这些人该怎么处置,还请陈公示下。” 陈演想了想,轻笑着说道:“他们只想着保全家财性命,可是,老夫为何要帮他们呢?” “陈公的意思是……不管了?” “可以管,也可以不管,这种事要看他们的表现。” “卑职明白了!” 张文元眼前一亮,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你们担心城破之后被劫掠家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想要跟在我们后面喝汤,总得拿出诚意来。 陈演补充道:“眼下这种情况,要价可以高一些,要急也是他们急。” “明白,明白!” 张文元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没想到,投降之前,还能发一笔横财! “对了……” 张文元刚走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回身道:“苗刚那厮战败后,有一小股兵马逃到保定,卑职刚刚询问过,苗刚可能没死,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陈演想了想,说道:“既没有回营地,也没有进城,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回京师了!” “打了败仗,回京师不是自寻死路吗?” “暂且不用管他,趁着顺军进城之前,把你的事做好!” “是!” 张文元领命,转身离去。 刚刚陈演说的没错,苗刚确实已经到了京师。 却不是逃回去的,而是带了李若琏的奏疏,亲自前往京师请罪。 进城之时,天色已晚,宫门禁卫将苗刚拦在午门外。 苗刚只得将奏疏送进去,自己继续等候。 大约过了一刻钟,一名小宦官前来通传,引着苗刚前往御书房。 “罪臣苗刚,叩见吾皇万岁!” 苗刚叩拜行礼,心中忐忑不安。 无论是打了败仗,还是帮助陈演等人转移家财,都是重罪。 朱由检缓缓开口:“起来回话!” “罪臣不敢!” “哦?” 朱由检笑着道:“为何不敢?” “臣有罪!” “罪在何处?” “臣……臣之罪有二,一在协助内阁首辅陈演等人,秘密转移家眷与巨额财富至南京,北京城危急存亡之际,此等行为无异于背叛朝廷,置国家危难于不顾,是为不忠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