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签么?’嬴仪心中不定,他幼时见神,却也只见过神,但看着四哥乐呵的模样,他便也跟着笑了起来,‘无妨,都是四哥的心意。’ 嬴佳十分得意,拉着嬴仪又喝了一杯,但依旧只许嬴仪喝茶与蜜水。 嬴仪无奈,任由他在耳畔说些酒醉的疯话,时不时观望宴上其他人游戏。 望着望着,他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先前那中药的人也来了席上,遥遥向他举杯,不等他回应便笑着喝了下去,随后晃了晃空酒杯,混进了投壶那群人中。 嬴佳顺着嬴仪视线望过去,也瞧见了这人。 他一手扶住幼弟的头将他扭了回来:“你可别掺和到他们那儿去,不然二哥得打死我。” 嬴仪顺着他的力道转回来,有些心虚。 四哥这话说迟了,他已经插手了。 不过仔细听嬴佳诉说,他才听明白嬴佳与他说的并不是一回事。 嬴佳所说的,是要他不要同那群纨绔一同玩耍,尤其是与他举杯之人。 那人名叫林峠,是当今丞相林路远的庶长子。当年林路远的妾室心机深切,隐瞒了孕事,在正室夫人入府前生下了林峠,还不顾脸面闹了出来,叫正室闷声吃了亏,不得不扶养这个孩子长大。 不过正室也不是好惹的,只管拿钱宠着养着,从不逼迫林峠读书,将他生生养成了京城人尽皆知的纨绔,做的荒唐事与八皇子有的一拼。 “所以小仪你,绝对不能跟他们学坏了!” 嬴佳看着嬴仪认真叮嘱,嬴仪只得点头发誓绝不与他们一道,心中却有些疑惑,在别院遇见的林峠与传闻中并不一样。 罢了,人有千面,何必深究。左右他今日做的又不是坏事,这样想着,嬴仪便安然将今日发生的事抛之脑后了。 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嬴仪与醉倒的嬴佳一同回了府,又回归了原来宅在屋中的状态。 直到秋日将尽,天气微冷,嬴佳将折扇全部收好时,兼善道长先前许诺的求签帖子便上门了。 兼善道长道法上的本事不必多说,书画也是一流。 嬴佳没收到邀请,只好与弟弟一同登上太一山,将车停在观外,可怜兮兮地请求嬴仪帮他试探试探兼善道长的口风,问问最近可有‘有缘’的字画。 嬴仪还是第一次接受到兄长的请求,当下便打定主意,要用求签的机会换一幅书画。 道童引着嬴仪一人进了道观,连令雪也被拦住了。令雪原本不满,也被嬴仪强行令着候在外头。 道童默不作声,只在旁引领,直到到了兼善道长的清修室,才做了个手势,请他进去。 嬴仪推门,秋日宴上的那位道长就坐在蒲团上,正对着门,与他只隔了一张矮长桌,见他进来,便微微笑着,从桌下摸出个蒲团,邀请他坐下。 “道长——” 嬴仪正要说以签换画的事,兼善道长便不知又从哪摸出个卷轴塞在他怀中。 “小友所求之事我已知晓,将此物带回去便是。” “现在,”他将桌上另一端的签筒拿了过来,“请求签吧。” 嬴仪有些茫然,拿起卷轴看了一眼,是幅山水画,从墨迹上看已经完成有些时候了。 他将卷轴收好,拿过签筒,犹豫着问道:“我此前从未求签,不知有何讲究?” “若是他人,定要斋戒净手,诚心诚意。但小友天命已乱,随意便是。” 嬴仪见他这样说,便也真的随意上下摇了摇,直到一只签子掉了出来。 兼善道长俯身捡起,将签文读了出来。 “桥已断,路不通。若要通时,也候三五之中。” 他有些惊讶:“此签,有些意思。” 见嬴仪疑惑地看自己,他解释道:“此签前两句便说了,小友所求之事已成死局,通往追求的路已断了,不可实现。但是大道五十,天遁其一,若想事情峰回路转,则需等待时日。” 陡然听陌生人说自己命途多舛,前路已断,任谁也会生气。 嬴仪强忍怒气摇了摇头,否定道:“我所求之事皆已实现,再无其他。何来死局一说?” 兼善道长见他否认,也不强求,只是捋着胡子感叹道:“我观小友面相,颇有逆天改命之意,这才心下好奇,手痒算上一卦。不过小友既已摆脱天命,或许确实是老头我算错了。” 嬴仪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对方并不执着,还送了画像,口风也软了下去:“道长自谦了,能够求得道长一卦,可是天下人梦寐以求之事。” “都是大家过誉了。”兼善道长笑呵呵道,“既然此卦已了,兼善便不叨扰殿下了。若是殿下对我观中有兴趣,自行游览便是。” 道长赶人毫不掩饰,嬴仪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他拿起画卷向兼善道谢,随后毫不犹豫打算离开。 只是在路上,先前见过的八弟冒了出来,还邀他一同去玩。 嬴仪想了想,与他约了三天后。八皇子喜滋滋与他拉了勾,但听嬴仪说四哥就等在观外,邀请他一同前去时,便像身后有狗在撵般跑远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