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行难以忍受母亲对齐云欢的咒骂,当即说道:“入宫之事早已安排,那位究竟是父亲的孩子,母亲还是注意着为好。” 王氏知他说的有理,但被儿子训斥,依旧抹不开面子,随即不耐烦催促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你且去忙你的事吧!” 齐知行向母亲告退,走出院子,脸上却有些羞愧与不忍。 时机未到,入宫之事的确得继续,不过人选变了。他眼中透出一抹狂热,无论是他还是父亲,都绝不会让姐姐去侍奉那个皇帝,不,不仅皇帝,谁也不行! 脑中妹妹齐云如的脸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齐云欢魔性的美貌盖了过去。 大业在即,只能辛苦妹妹忍些日子了,届时齐家登上宝座,谁又敢对妹妹说三道四? 一番自我安慰之后,齐知行放下愧疚,对着水面整理了着装,衣袂飘飘往竹芒院走去,今日还未曾拜见姐姐。 他离开后不久,齐云如匆匆进了母亲的院子。 王氏一见她表情就知不好,挥退了周围的下人,亲自拿起帕子为齐云如点了点额上的汗珠:“发生何事,如此激动?” 齐云如带着哭腔怨道:“母亲,那刘婆子害死我了!”说着便扑到桌案上嘤嘤哭了起来。 “刘氏?”王氏心中不安感正在扩散,前几日相爷说刘氏背主,将她打了五十大板后刘氏就挺不过去死了。 她将齐云如安抚好,细细问询了一番,原来京城里莫名流传起相府大小姐姿容绝世无双的言论。 王氏疑惑:“之前不是与你说了吗,不过是为了防止你进宫的权宜之计,何必如此气恼?” 齐云如抬起头,眼圈泛红,言中带恨:“那也不能如此糟践我!说什么她是天上的灿阳,女儿是地上的污泥,又称她是阆苑仙葩,将女儿比作枯树朽木!” 王氏皱眉,这话确实过分了 。 她唤来仆从,要她去将齐云欢请来。 过了不久,那丫鬟却一脸惶恐的归来,颤颤巍巍答道:“大公子、大公子说不许,没有相爷的命令,谁也别想进竹芒院强邀大小姐出来。” 王氏气得后仰,她都不知道该气儿子居然公然忤逆她,还是儿子强赶着认那下贱胚子做姐姐。 她勃然大怒,呵斥道:“哪来的大小姐!在相府,你们只有一个小姐!” 一旁的齐云如更加愤怒,一张脸气得通红,当下便掉着眼泪往屋外冲去:“爹也好,哥哥也好!这几天总向着她,我倒要看看那乡下来的到底有什么本事!” 王氏本欲拉住她,到底难忍心中怒火,便由她去了。 竹芒院内,齐云欢慵懒地斜靠在榻上。 微风穿过纱帘,轻轻将她发丝吹动。她一手拿书,一手将散乱的发丝缠绕回耳边。 齐知行坐在一边,早已心生荡漾。他痴痴望着齐云欢,恨不得化身她身畔的那缕清风、那本诗集,能够被她亲手触摸。 齐云如不顾劝阻强闯入院时,见到的便是大哥目不转睛盯着一个女人的背影。 霎时间她的脑中一阵晴天霹雳,他绝不会认错,那是男人对女人势在必得的渴望与春情。可在竹芒院的女人还能是谁?大哥竟然生了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你们!恶心!贱……!” 那女人被突然的叫声吓到,轻抚着胸口转过头来。 在看清女人的那一刻,齐云如心头酝酿许久的怒火瞬间消失殆尽,她定在原地,一阵口干舌燥,情不自禁捂上了胸口。 咚、咚…… 那是哪怕与未婚夫季长宁相处时也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的世界只剩下眼前之人与心脏跳动的声音。 齐云欢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人,持书的手一僵,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恨意不停翻涌,啊,是的,她知道,齐云如从未主动做过什么,她只是太过幸运,幸运到齐云欢羡慕嫉妒到要发疯。 齐勤苦心搜集来的孤本被轻易丢在地上,齐云欢脚赤裸着碾压过柔软的毛毯,靠近站在门口的少女。 她俯身探向齐云如,指腹摩擦着对方的脸,留下按压的红痕。 是前世那张,让所有人都喜爱的,熟悉的脸。 齐云欢自顾自的触摸着,丝毫没注意手下的少女早已因靠近的美貌陷入了癫狂的迷醉中。 好美好美好美好美…… 被过量的美貌冲击,齐云如脑中只剩下美的概念、她一动不动的任由齐云欢触碰,直到齐云欢失去兴致转身,才水光潋滟地眨眼,喃喃喊道:“姐姐……” 她如同刚出生的幼兽,亦步亦趋地跟在齐云欢后面,还为她拾起地上的书,想要借递书的机会与姐姐再亲近一些。 齐云欢没接,她手指划过齐云如的后颈,像逗弄小狗一般捏了捏。又欺近她,在她耳边宛如情人蜜语般低声笑道:“你就是妹妹?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齐知行早已看得眼红,喊来仆从。 得到齐勤‘不惜一切保护大小姐’吩咐的仆从赶来,想要将齐云如阻拦出去。齐云如紧紧抓着贵妃榻的床沿,急声喊道:“姐姐、姐姐!” 她的声音娇软,又添了几分急切的哀求:“求您,看看我,不要赶我走……” 齐云欢果真就让他人都出去,连带齐知行一起赶走。 齐云如狂喜起来,姐姐叫她留下,还将其他人赶走,她爱我! 齐云欢躺回榻上,微微闭眼,前世的苦痛与齐云如的笑颜一同出现,叫她咬牙切齿。 她语气冷淡:“你要我将你留下,却是为何?” 齐云如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炽热的心顿时如同被丢进冰窟,不知不觉流出泪来:“我、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一些,如儿知道,今天不问自来,还说了那些粗鄙之语,姐姐定是恼我了……” 她跪坐在地上,爱怜地贴近齐云欢垂在榻边的手:“我愿意为姐姐做任何事,姐姐莫要恼我可好?” 她说得卑微,齐云欢却来了兴趣,起身盯向她:“任何事?” 齐云如被她美目一扫,心都酥麻起来,哪里还能思考,当即坚定点头:“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