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姜率领一万麾下,浩浩荡荡地朝着辽东地区开拔。 出了京城,离了京郊,便进入了官道。 此去一路北上,路线多沿着官道而行,而官道作为大夏重要的道路,自然与许多城池相连。 两日后,军队离开了京郊外的数座城池,来到了淮静区边缘。 徐姜抬头看了眼渐渐黑沉的夜色,抬手挥停。 “天色已晚,安营驻扎。” 众人得了命令,在周围的空地上找几个位置驻扎,徐姜则是转头对宋辰吩咐道: “宋辰,你安排驻扎事宜,明日清晨继续上路。” 说罢,徐姜手中的马鞭一甩,接着身影便从军队中脱离了队伍,朝着淮静城中驶去。 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到淮静弄上一些硝石。 在大军开拔之前,她便遣人去给淮静的知州李全德,让他提前准备些硝石三日后会面交给她。 淮静山脉繁多地势复杂,周围盛产硝石,也是烟花的畅销之都。 算算时日,还有几个时辰便是他们约定之日。 这么想着,徐姜一夹马肚,速度骤然加快,马蹄踏雪循着道路朝着淮静疾驰而去。 寒风呼啸在身后,徐姜策马而动,速度极快。 李全德跺了跺脚,试图驱散周遭的寒意,却仍然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被冻了一会就觉得手脚冰凉,只得放弃回到庙内靠近火盆驱散周身的寒意。 片刻后,他吐出一口寒气,这才缓了过来。 他搓了搓手,目光却一直盯着庙外,翘首以盼的等着。 直到庙外响起阵阵马蹄声,李全德骤然眼中一亮,连忙起身走到门口迎上去。 只见风雪之中,一道策马而来的身影混杂着风雪,直到渐渐靠近之时,李全德这才看清了来人。 正是徐姜! 李全德眼睛一亮,脸上挂起笑容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 “拜见冠军侯!” “天寒地冻,还请冠军侯到庙中一叙。” 徐姜颔首点头,将追风拴在庙外,随着李全德抬脚迈入殿中。 徐姜的目光不由得打量起周围来,扫了一圈后,落在角落处一箱箱堆得老高的箱子上。 李全德见徐姜看过去,他笑着朝徐姜解释道: “前些日子除夕,大部分的硝石都被匠人做成了烟花销往各处,硝石不耐储存所以没有多少库存。” “但是大人特意交代,下官必然牢记在心。” “早早便命工人去新开采了许多,这才紧赶慢赶地凑了这些来。” 说罢,他脸上还挂着些许遗憾之色,若不是前面过了年关,他指定能拿出更多来,偏偏遇了年关又遭了雪灾,库中储存十分有限。 李全德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拍了拍胸脯: “不过大人放心,我定然让人多多开采些,到时候给大人送到边疆去。” 李全德并不知道徐姜要用硝石做什么,不过既然徐姜开了口,他必然全力以赴地替他寻来。 他在京中也有不少人脉,纸包不住火,他自然也知道了徐姜大闹皇宫之事,李全德心中除了敬佩便是感慨。 所谓刚则易折,自古不变。 与徐姜共事数日,他深知徐姜的秉性,是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官。 本可以委婉处之,却选择这般玉石俱焚的刚烈方式,百姓皆知徐姜将要率军北上,却无人知他孤军奋战九死一生。 他李全德就佩服这样的真汉子,所以徐姜要想什么,只要他能够拿出来便一定会倾囊相助。 “此番多谢。” 徐姜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李全德见状不由得一愣,随即脸色一变,摆手拒绝道: “冠军侯此番就见外了,我做的微不足道,怎么还能收大人的钱?” 徐姜却不由分说地塞给他,白了他一眼: “不是给你,后面有硝石都给我收着,运到边疆去。” 徐姜之前有幸去过李全德的家,看起来跟寻常人家一般,虽说殷实却并不富裕。 清廉的官自然两手空空,徐姜可不想看他为了自己成贪官了。 说罢,不等李全德拒绝,她便让人将这一箱箱硝石装进马车里,将缰绳系在追风身后这才转身离开。 “走了!” “大人,硝石不可遇水,否则冻住了就没效果了!” 李全德也明白徐姜此次北伐要紧并没有时间逗留,也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只是看着徐姜的背影远去。 徐姜了然地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消失在风雪之中。 李全德看着手中接近两万两的银票,感觉手中像是有千斤重一般沉甸甸的。 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这样连他都一同体恤上的人,又怎么会哗变造反呢? 定然是京城那些世家贵族看不过眼红了,以势相逼,才会造成如今此等局面啊! 看着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这般心中怀揣大爱令人敬仰,可一想到他将要面对的残酷,他心中就觉得煎熬和愤怒。 凭什么忠臣多枯骨,朝廷真是吃人的地方啊。 李全德心中第一次对朝廷产生不满。 “大人,我们回去?” 耳边传来亲信的声音,李全德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他目光闪过一丝热意。 “回去!” “将那些造烟花的坊子全给我停了,明天开始都给我挖硝矿去。” 亲信闻言有些迟疑,他试探地问道: “那年前答应的烟花大单?” 那些可是京城亦或江南富商等富庶之地的大订单,淮静不菲收入有一大部分都是靠着与这些区域售出烟花。 李全德闻言冷哼一声,怒道: “全给推了。” “冠军侯若是败了,金人可不就是和谈那般简单了,京城那群目光短浅的蠢驴!” “我呸!” “国难当头了,放烟花?还放个屁!” 一直都是老好人的李全德头一次发了火,嘴里嘟囔得骂着: “还放个什劳子的烟花,给我将硝石全部给我搜罗来。 统统给冠军侯运到边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