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眯着眼睛带着期待地看向徐姜,他此刻就想从徐姜的脸上看到恐惧。 在他看来,徐姜在大殿之上公然挑衅他的权威,乃是对至高无上皇权的公然蔑视。 大逆不道之言更是句句都在说他这个皇帝的不是,当真是找死! 今日之举是将他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今日必然让他付出代价! 可这注定会让皇帝失望了,徐姜的脸上十分平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中居然还涌现出丝丝战意。 “他怎么不怕?他怎么能不怕啊?” 气急败坏的皇帝在心中怒吼,他徐姜当真不怕死吗? 此时此刻,只见徐姜挺直了脊梁站在大殿中央。 可明明就一个人而已,却给皇帝不亚于千军万马的威压,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手心沁出冷汗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然而,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再迟疑,今日必须将徐姜诛杀在大殿之上,扞卫皇室的威严! 在皇帝的眼中,徐姜已然成为了他坐稳皇位的最大威胁,此子断不可留! 皇帝并未犹豫太久。 片刻之后,他的右手带着颤抖微微举起,只待他一声令下,周遭的刀斧手就会将徐姜斩杀在此。 而此时的徐姜也是缓缓的举起手中雪刃,只待一瞬间爆起将皇帝拿下。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忽然响起太监一声大喝。 “长公主到!” 下一刻,就见到一身华服的长公主踏入大殿之中,殿内的大臣们皆是一愣,似乎没想到长公主会踏足勤政殿。 一些大臣皱着眉头,对她的行为表示不满,他们身形一动刚想出言训斥。 却没曾想长公主直接一个凌厉的眼神地扫视了一圈殿内的大臣们。 她周身迸发出来的气势让原先蠢蠢欲动的大臣们一个个连忙将头低下,瞬间闭了嘴,生怕被她当场清算。 这些年来长公主修身养性,险些让他们忘了长公主以往是个极为强势的人,当年安宁公主和亲之时,庆功宴那一晚她杀了许多出言不逊的朝臣。 那日血染大殿之上,让无数人望而却步。 长公主若是疯起来,他们可招架不住! 紧接着,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之下,长公主抬步缓缓向前,就这般一步步走上了大殿之上,随后她的身影便出现在徐姜的身旁。 徐姜心中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在这样危机关头,长公主竟然会出现在此。 这么想着,徐姜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她的目光恰好与长公主那双明媚的眼睛对视,只见那双明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似乎能映出她的身影一般。 长公主对视上徐姜的目光,柳叶眉轻弯,那双清亮的明眸中露出一抹笑意来,她的声音很轻: “冠军侯,可战否?” 可战?什么可战? 周围的一众大臣自然也听见了长公主的声音,闻言的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对于长公主所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吗? 然而,就在满朝堂都在疑惑长公主所言究竟是何意之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可战!” 没人明白长公主是何意,但是徐姜只是在话落之时就明白,长公主所谓何意。 她在问她,能否与金人一战! 她在问她,可否能杀出去,让金人歃血而归,一路扶摇而上,封狼居胥! 她在问她,是否能收复旧城,荡清金国! 徐姜率然一笑,她只说了可战二字,但话语之中却充斥了无限的自信,在那锋芒毕露无人能挡的气势上尽显无疑。 待她说完后整个人都仿佛发着光,大殿之上尽是她所向披靡的无敌气场! 长公主闻言顿时笑靥如花,那双明媚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和信任的光来。 她相信眼前的少年将军,她完全相信他徐姜,在她看来,若是连冠军侯都无法做到,那这世间也无人能抵他半分! 她的眼中迸发出一丝锐意,毫不犹豫地往前迈上一步,立身站在徐姜的身前。 “嘉岚,你这是何意?” 皇帝此刻的脸上神色阴沉,甚至出言直呼长公主的名讳,就连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威胁,属于帝王的威压在此刻倾泻而下。 大夏朝历来的祖训,便是女子不可干政,然而长公主今日不仅公然迈入大殿,还与他于殿中对峙! 他看向长公主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起来,其中甚至带着丝丝杀意。 此刻高坐皇位的他,似乎早已忘了当年若不是长公主的支持,他不过是个不受皇帝看重的大皇子。 作为皇室的庶长子,他的母家式微自身才华也不及嫡子出众,可就是有了长公主的支持,他很轻易便得了皇帝的青眼,后来嫡出的二皇子犯了大错,他才得以荣登大宝。 但如今,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讨好公主的长兄,而是杀伐果断的皇帝! 还不待他出言问罪,殿下的长公主便从袖中拿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来。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忆起十数年前的一个夜晚来,当时他们的父皇临终之前,颤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咳嗽之声不绝于耳。 却还是拉着他的手认真的叮嘱着,他还记得先皇是这么说的: 嘉岚虽说性子骄纵,但心性秉性极好。 嘉岚她敬重你为长兄,朕这才立你为储君,为的是往后朕不在时你能护她一世周全,你切记...不可委屈了嘉岚。 即便是父皇咽气之际,气若游丝的他都那么用力的拉住自己,而嘉岚则是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 说实话,当时他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父皇薨世时,周围痛哭声一片,他的心中却忍不住的兴奋。 他本来讨好公主是为了让自己和母妃不再受人刁难,生活能过得好些,却没想到先皇会因为这样将皇位传给他。 就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般,他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那段时日他确实对长公主极好,什么奇珍异宝都争先往长公主府送去,二人的兄妹关系在那时也变得更加好了。 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中忽地升起一丝无端的怨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