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姜距离府门只有一步之遥时。 “都在那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她!” 明明是温和的语调,但那声音中却夹杂着狠厉之色。 周围的下人闻言一个激灵,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般,一个两个的连忙拔腿朝着沈姜所在的位置围了过去。 “拦着大小姐!” 府门处的小厮自然也得了令,两个小厮连忙转过身去将门关起来。 沈姜看着渐渐闭合的大门,速度又快了几分。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府门时,身后一个壮硕的婆子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 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拽! 力道之大! 沈姜感觉头皮处传来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朝后倒去。 她发了狠,转头一口咬住婆子的手。 婆子吃痛一声,连忙放开了手。 沈姜想也不想,抬脚朝着婆子的腹部猛地踹上一脚,随即整个人撞向即将关闭的府门。 然而,因为刚才那婆子的拖延,一群下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几个丫鬟婆子死死地将她钳制住,她们粗暴地抓着她,让她再也无法靠近半步。 随着面前的光线渐渐消失,府门就在她的面前紧紧关闭,不见一丝光明。 沈姜的心如同这紧闭的院门一般沉入了谷底,她伸出手死死地抓着门沿,任由她们拉扯依旧不肯松手。 她的双目变得赤红,整个人陷入癫狂。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顾不得周围将她压着的仆人,她声嘶力竭地朝着院门大喊着: “沈北山,贬妻为妾,枉为人夫!” “忠勇侯府,负义忘恩,过河拆桥,欲杀我母亲于府中!” “唔.....” 周围的下人哪里听得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赵氏的贴身婆子更是连忙死死捂住她的嘴。 似乎没想到沈姜会如此大胆,她的目光带着询问朝着赵氏望了过去。 见到赵氏朝她使了个眼色,赵氏的贴身婆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不顾沈姜激烈的挣扎,几人硬生生地将她拖着往后拽! 而沈姜的手却死死地嵌入门沿,就算手指早已渗出鲜血,沈姜依旧固执的不肯松开。 然而,就算她再不愿放手,也总有力竭之时。 只有门沿上侵着的血印,能彰示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前厅的沈北山自然也听到了沈姜的话,此刻整个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眼里盛满了怒意,看向沈姜的目光中全是冷意。 抬头时。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盛着热茶的瓷杯,狠狠地朝着沈姜砸了过来。 沈姜躲也不躲,任由茶杯砸在额头。 “放肆,反了天了!” “上不尊父亲,下不敬侯府!” “孽女,没有丝毫教养,果然跟那个贱商出身的徐姨娘一个模样,上不得台面!” 看着地上的沈姜,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女儿,不仅败坏侯府门楣,甚至还妄图毁了侯府的名声! 她怎么敢的? 简直是大逆不道,看来还是平日里待她太好了些,让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一股热流顺着她的额头流淌下来,血液顺着额头渗入眼中,沈姜抬手抹了一把。 视线变得有些红,却丝毫不影响她看到上方沈北山盛怒的神色。 而她也并没有错过沈北山盛怒的眼中那一抹恼羞成怒和心虚,显得荒诞又可笑。 这就是她往日里孺慕的父亲啊。 自私虚伪,冷漠又无情! 父亲?他可不配! “放肆,你还有脸笑?” 沈北山面色阴沉,当看到沈姜脸上挂上一抹嘲弄的笑时,他眼中的怒意更盛,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啪!” 气急的沈北山狠狠给了沈姜一巴掌。 力道大到将她的脸颊扇偏过去,瞬间肿了起来。 喉中涌起一阵腥甜,沈姜吐出一口血,丝毫不惧地盯着暴怒的沈北山,嘲道: “父亲不若将女儿打死在侯府,全了侯府的教养。”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 沈北山指着沈姜,气的整个人都哆嗦起来,阴沉的脸因为她的话又黑了几分。 “诶呀,侯爷莫要再气了,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姜姐儿这是养在姐姐身边,脾气秉性免不了沾些世俗,才如此性子。” “姜姐儿幼时乖巧,往后就将姜姐儿交由妾身管束着,往后定不会如此顶撞长辈。” “将她这脾性改了去,可好?” 如今的场面都是她一手推波助形成的,见到二人如此针锋相对,现在更是闹到彻底撕破脸的模样,赵氏自然是喜闻乐见,。 不过沈姜好歹是侯府的庶女,就在这明面上打杀了肯定是不妥的。 况且她的女儿过些日子就要出阁了,此时不宜再生是非。 她如今站出来一劝,不仅能彰显自己的大度体恤,还能将沈姜握在手里,简直是一箭双雕。 不过是一个小小庶女罢了,骨头再硬,落到她手里,她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 闻言沈北山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 “毫无悔改之意,我可没有这种女儿!” “冥顽不灵,也就是夫人心善,若我说这种孽女打死了干净!” 沈北山见到沈姜无动于衷的模样,简直跟她生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到这,他对于徐慧的厌恶更深了一分。 赵氏脸上扬起一抹贤淑的笑,安抚沈北山坐下: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侯爷,你这是什么话。” “你放心,妾身定会好好管教姜姐儿,定不会让她再做出有辱侯府门楣的事!” 见赵氏如此体贴,沈北山面色稍缓,又吩咐了一番不必留情,打骂也没关系,势必要让沈姜学会规矩,转身甩袖大步离开了。